刀劍相向，千鈞一發之際，是溫菲爾先一步錯開了卡牌的去向。
緊接著，暮聆的異能在到達溫菲爾身前，就如同碰到了這世上最堅固的屏障，水波般朝四周擴散開去。
刹那間，溫菲爾周圍圍著的幻象倒了一片。
二人同時笑了起來。
暮聆主動走過來，在她的眼中的溫菲爾是一個渾身上下的假得不能再假的存在，溫菲爾亦然。
但這不重要。
他們甫一交手，就知道對麵肯定是真的了。
眼睛可以欺騙你自己，但成千上萬次並肩作戰才培養出的直覺不會欺騙自己。
這可是異空間，彆人的地盤，會出現什麼都有可能。
一聲低沉而宏大的震鳴，猛地從四麵八方席卷而來。
腳下的暗紅色法陣紋路如同活物般蠕動，四周扭曲的空間像是被投入石子的平靜水麵，蕩開劇烈的漣漪。
是那顆一直如同心臟般搏動著的暗紅色肉瘤。
隻見那肉瘤以前所未有的頻率膨脹起來，表麵原本隻是若隱若現的裂縫驟然擴大，如同一個破碎的蛋殼。
濃鬱得如同血液、散發著邪性，如同壓抑了萬年的火山，從中洶湧澎湃地噴薄而出。
是此地見幻象沒有蒙蔽住兩人，所以決定采用物理攻擊了。
伴隨著一聲巨響，一個龐大的，不斷變換形態的虛影，開始緩緩凝聚、顯形。
那虛影勉強能看出一個類人的輪廓，背後卻長著對布滿血絲的巨大眼球和無數揮舞扭動的觸須。
僅僅是其存在本身，就是一個不可撼動的山嶽。
“是意識投影，祂並沒有完全降臨。”暮聆偏了偏頭，琉璃色的眸子靜靜地看向溫菲爾。
“我去吧。”說著少女就要邁步。
溫菲爾一把拉住她，眼神卻還落在麵前還想努力成型的東西上。
“這是我的記憶投影，我死了會醒來，你死了……”溫菲爾沒說下去。
“暮聆，我可不會臨陣退縮，能殺祂一次，就能殺第二次，不是嗎？”
他看著眼前對他橫眉冷對的少女，心中知道，她其實是在擔心他。
但，這有什麼好擔心的，一切都已經發生過了。
邪神的意誌，強行突破了維度的限製，降臨了一部分屬於祂的本體意識。
恐怖的威壓，如同億萬鈞無形的山嶽，混合著令人靈魂凍結的冰冷惡意，轟然壓下。
靈魂深處傳來一陣無法抗拒的劇顫與嗡鳴。
溫菲爾如同被無形巨手強行扼住，動作不由自主地僵硬，停滯下來。
空間在祂虛影的周圍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繼而寸寸崩解，顯露出其後方的、混沌虛無的底色。
光線被無情地吞噬，使得那片區域化為一片純粹的黑暗。
一種源自生命本能的、最原始的恐懼，扼住了在場每一個人的心臟。
溫菲爾的臉色變得無比難看。
“暮聆，後退。”
這是他的記憶，這裡隻有他們兩個是屬於真實，但身為闖入者的暮聆不能有事。
暮聆也在同一時刻意識到了這可怕的事實。
她看著那逐漸凝聚成型、散發出讓她靈魂都在本能地戰栗與恐懼的邪神虛影，又將目光轉向對麵不遠處同樣麵色凝重的溫菲爾。
緩緩退到後麵，暮聆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溫菲爾身上。
沒有時間了。
根本沒有留給暮聆去細想這其中的矛盾和變化的時間！
那剛剛凝聚出大半形態的邪神虛影，發出一陣尖銳刺耳到足以撕裂普通人耳膜恐怖咆哮。
伴隨著這聲咆哮，一隻龐大無比的巨爪，猛地從虛影中探出。
那巨爪表麵布滿了無數不斷開合的詭異眼球，硬生生撕裂了本就不穩定的空間壁壘，帶著湮滅一切的氣勢，朝著距離它最近的溫菲爾狠狠抓去。
所過之處，空間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