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待一息,心神就多沉淪一分,暴露的風險更是翻著倍往上飆!
退?
腐骨林就在眼前,退就是前功儘棄。
繞?
地圖上那片打著問號的“???”
區域和血枯印,凶險難測,藥老隻給了三天,時間不等人!
硬闖?
跟拿雞蛋撞石頭沒兩樣!
那三枚陰雷符?
怕是連給這共生巨獸撓癢癢都不夠,隻會把它徹底激怒!
唯一的生路,似乎隻剩下一條——找到那維係這共生關係的、最脆弱的“節點”!
打碎它!
林夜眼中的恐懼和焦躁像退潮一樣消失,隻剩下石頭般的冷靜和刀子般的銳利。
他強迫自己變成最耐心的獵人,目光像鉤子,死死釘在藤蟒共生體的每一寸細節上。
瘴藤是怎麼有節奏地晃動?
主藤和那些細藤的脈絡是啥樣?
它們怎麼貪婪地吸食毒蟒噴出的毒息?
又怎麼蒸騰出那要命的迷瘴?
毒蟒的呼吸節奏是快是慢?
鱗片開合有啥規律?
它和瘴藤纏得到底有多緊?
在這藤蔓王國裡,它的警戒線劃在哪兒?
時間在死寂中煎熬,一分一秒都難熬。
身體因為長時間繃著同一個姿勢,僵麻得像木頭。
精神在毒素侵蝕和高度專注下,疲憊得快要裂開。
可林夜的眼神,卻越來越亮,像要刺破這重重瘴幕!
每一次毒蟒稍有移動或噴吐毒霧,連接的主藤都會跟著協調擺動,
嚴絲合縫,幾乎找不到丁點破綻。
就在這時,那七彩毒蟒的尾巴猛地一掃,好像是要趕走一隻不長眼的倒黴蟲子。
就是這瞬間!
林夜瞳孔驟然縮緊,目光像鷹隼盯住兔子,死死鎖在蟒腹靠近尾巴根兒的一個地方!
那地方,纏著一條比其他藤蔓都要細一圈的次級瘴藤。
它的根部雖然也紮進了蟒鱗,可顏色卻明顯比其他藤根蒼白黯淡得多!
就在蟒尾甩動那股巨力傳到藤根連接處的刹那——
那蒼白藤根周圍的空氣,極其細微地扭曲了一下!
藤蔓本身,也跟著出現一陣極不協調的、幾乎看不見的抽搐!
那感覺…就像一個本來就不太牢靠的榫卯接口,被外力狠狠撞了一下,鬆動了!
林夜的心“咚咚咚”狂跳,像要從嗓子眼兒蹦出來!
他屏住呼吸,眼珠子都不帶眨地盯著那地方!
果然!
後麵幾次,隻要毒蟒動作幅度稍大一點,或是噴吐毒霧的當口,
這條蒼白的次級瘴藤根部,那種微弱的能量扭曲和細微抽搐,總會準時出現!
破綻!
這就是它們的死穴!
一抹狂喜像閃電般掠過眼底,但立刻被更深的寒意壓了下去。
這破綻細得跟頭發絲似的,稍縱即逝。
怎麼利用?
怎麼才能在完全不驚動這倆要命祖宗的情況下,給這脆弱的“節點”來下狠的?
又怎麼保證這一下,能撕開它們的共生關係,
製造出混亂逃命的機會,甚至…反過來咬它一口?
念頭在腦子裡電光火石般碰撞、推演、湮滅。
陰雷符?威力倒是夠猛,可範圍太難拿捏,
稍微偏差一丁點就是全麵驚動,大家一起完蛋!
剛摸到點門道的詛咒之力?
生疏得很,凶險難料,變數太大了!
肉身硬碰硬?純屬找死!
林夜的目光在那蒼白的藤根和盤踞在藤網中心的七彩毒蟒之間反複掃視,
四周是殺機四伏的藤蔓天羅。
最初的震驚和絕望早就沒了影兒,隻剩下一股冰冷的、決絕的火焰在眼底燒著。
腐骨林近在咫尺,九葉腐骨花是唯一的活路。
退?
那不可能!
他深深吸了一口混合著甜腥屍腐味的瘴氣,強壓下翻騰的氣血,
心神徹底沉入冰冷的算計。目光,
就像最鋒利的手術刀,牢牢鎖定在那蒼白的次級藤根上。
一場針對這天地至毒共生魔物的、賭上性命的“手術”,
在他沉寂的識海裡,悄然勾勒出帶血的輪廓。
穀道深處,瘴霧翻騰蠕動,殺機濃得化不開。
而潛伏在陰影裡的獵人,冰冷的視線,
已經鎖定了死神頸上那條最細的“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