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簪漸漸吸滿了血,從原來的木頭顏色變成了暗紅色,然後嗖的一下消失不見。
陸明桂隻覺得眼前白光刺眼,她慢慢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處在一個白色的房間內。
這個房間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
說是房間,卻更像個極大的走廊,寬約莫五丈,長卻不知道是多少了。
最奇怪的是房間的兩邊並不是牆壁,而是如同霧一樣白茫茫的一片。
摸上去柔軟,但卻走不進去。
陸明桂隻能迷迷糊糊向前走著,不知道走了多少步,就看見了眼前有一道門。
“我這是死了嗎?那這是哪裡?莫非是地府?”
“不知道門後麵是什麼地方,開了門,是不是能看見閻王爺?”
她顫抖著手,去推那道門,卻發現門紋絲不動,根本就推不開。
陸明桂不明所以,隻好朝另一個方向走去,卻發現了房間的另外一頭還有一道門。
“難道這道門才是地府的門?”
“不管是什麼門,隻要能離開這裡就行!”
她想著,便伸手用力去推門,誰料竟是猛地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
“娘,您總算是醒了!”
一個年輕婦人正在床邊的箱子裡翻找什麼,見陸明桂醒來,不由得叫喚了一聲。
這婦人不是彆人,正是大兒媳婦胡翠花。
陸明桂看清她的臉之後,眼中閃過恨意,隨即又麵露迷茫。
她記得自己是被大兒子推了一下,滾下河溝裡,撞到了頭。
然後在一個白色的房間裡停留了很久,再然後怎麼就躺在家裡的床上了?
這是她的住了幾十年的房間,打著補丁的灰藍色被子,身下的木板床,旁邊的木箱子,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有光線從小小的木格窗外照進來,房間裡一如既往的昏暗。
陸明桂突然狠狠打了一個激靈,莫非這是在做夢?
放在被子裡的手狠狠掐了一下大腿,疼痛頓時傳來,這不是做夢!
難道,自己是死而複生?
瞬間,冷汗就順著額角流了下來,莫不是閻王嫌她陽壽未儘,把她打回來了?
一定是的!
自己一輩子沒做過壞事,卻落得那樣一個下場。
這是連閻王爺也看不下去了啊!所以才讓自己活了過來。
想到這,陸明桂的心情慢慢安定下來,原本顫抖的雙手總算不再打著哆嗦。
房間昏暗,胡翠花並沒有看清陸明桂的動作,更沒有在意她的惶恐。
她走到床邊看著陸明桂,一雙高挑的眉眼中並沒有多少感情。
“我說娘啊,你也彆太傷心,二弟戰死了,那不是還有大智和我嗎?”
“你放心,我和大智都孝順,一定會給你養老的!”
“啊喲,你這一暈過去,家裡可都亂了套。”
後麵的話,陸明桂沒聽清,她已經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現在是二兒子宋大河死訊傳回來的日子。
她聽見消息的那一刻,眼前一黑,當場就暈了過去。
等醒來之後,這才知道二兒媳已經七個月的身孕,終究沒能保住。
產下了個成型的死胎,還是個男孩。
二兒媳也因此傷了身體,時不時就大病一場,後來沒能挨得過荒年,早早就死了。
自打那之後,大兒媳胡翠花就時常在她耳邊念叨,翻來覆去就一句話:二房這是徹底絕後了。
今後,陸明桂隻能依靠大房養老,隻能指望大房。
慢慢地,陸明桂就信了。
後來,大房一家連哄帶騙之下,她將多年的體己錢全部交了出去。
再後來,自己就落得個被親生兒子推倒摔死的下場!
想到這一切,陸明桂反而慢慢鎮定下來。
重生這一回,她說什麼也要保住老二家的,還有她肚子裡的孩子!
胡翠花還在嘮叨:“要說啊,還是大智對娘孝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