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哈哈哈哈!師弟,你可真是太有意思了。哎呦,不行,我肚子都笑疼了。”
陸宏在短暫的沉默之後突然放聲大笑,一邊笑還一邊用力拍著大腿前俯後仰。
“古人雲,曲有誤周郎顧。想不到少俠除了武功高強之外,還如此精通音律。不如您來彈奏一曲如何?”
倩兒不愧是老戲骨,迅速把不滿情緒掩飾過去,而且主動站起身讓出位置。
她倒要看看,眼前這個當眾讓自己出醜的少年,究竟能彈出多麼悅耳動聽的琴聲。
“好呀。”
杜永毫不客氣的坐下來,先是以一種非常專業的態度挨個校正琴弦,確認音準沒有問題之後才開始彈奏。
僅僅幾秒鐘的功夫,如同潺潺流水般悠揚的聲音就回蕩在房間內。
剛開始的時候,倩兒還抱著一種審視和挑刺的態度,但很快就變成了瞪大眼睛滿臉都是難以置信的表情。
因為杜永彈奏的曲子是典型的從簡單到困難逐步升級。
最後手指撥弄琴弦的速度甚至快到出現了殘影。
最重要的是,這首曲子她連聽都沒聽過,更不在任何一本曲譜上。
當一曲彈奏完之後,整個房間內鴉雀無聲。
兩位從小就接受嚴格訓練的姑娘簡直不敢相信,一個十二歲左右的男孩竟然有如此高超的琴藝。
這水平連負責教授她們的老師恐怕都望塵莫及。
節奏明快的音律就仿佛令人置身於深山之中,旁邊就是從高處滴落的溪流。
這種宛若身臨其境的感覺無疑是音律最高級彆的體現。
相比之下,陸宏更是連杯裡的酒灑在身上都沒有察覺到,兩隻眼睛直勾勾盯著自己這位小師弟。
作為石山派的師兄,他與兩個隻能感受到音樂層麵東西的青樓姑娘不同,而是聽出了其中融入上善若水的武學真意。
而且他相信隻要小師弟願意,隨時可以讓悅耳琴聲作無形的殺人利器。
這哪裡是在演奏音樂,分明就是在練習某種殺人的武功。
不得不說,陸宏雖然是個老瓢蟲,但在武功造詣方麵卻一點都不弱,一下子就聽出了水滴石穿曲的恐怖。
畢竟他也是練過若水功的人,所以在這方麵更加的敏感。
啪啪啪啪——
“好琴、好律!如此技藝整個蘇州城怕不是都難以找到第二個。冒昧的問一句,少俠你剛才彈奏的曲子是什麼?”
倩兒眼睛裡閃爍著異樣的神采,同時擺出一副崇拜的模樣拍手鼓掌叫好。
“這首曲子名為水滴石穿。”
杜永雙手緩緩離開古琴,似乎還沉浸在某種玄妙的狀態中。
要知道他現在的樂理屬性已經接近六十點,而且在彈奏的時候還裝備了“繞梁三日”的稱號。
再加上修煉若水功對於世間萬物“流動”的獨特感知,最終才融合成這首充滿意境的水滴石穿。
除了沒有催動真氣發出可以殺人的無形聲波,他已經差不多做到了極致。
“能教我嗎?”
倩兒湊到近前用含情脈脈的眼神望著杜永。
她相信隻要自己能學會這首曲子,必然能力壓所有人成為倚翠樓的頭牌花魁。
到時候名聲、財富,還有數不清的仰慕者都將蜂擁而至。
杜永輕輕搖了搖頭:“抱歉,這與其說是樂曲,倒不如說是一門武功,你學不了。”
“沒錯!不光你學不了,這世間就沒有第二個人能學,除非這個人也能練成若水功。我說的對吧,師弟?”
陸宏一語道出了其中的奧妙。
此時此刻他才終於明白,為什麼師父對這位小師弟總是格外的看重。
能將一門武功的真意拓展運用到其他方麵,這本身就是一種非常稀有罕見的天賦。
更不用提對方僅用幾天時間就練成了石山派最難的內功心法。
“真的學不了?”
倩兒明顯還有點不死心。
“水滴石穿曲到中段的時候需要在一瞬間彈奏出六個音,後段更是十個音以上。試問你那雙沒有練過任何武功的手可以做到這一點嗎?”
杜永瞥了一眼對方那雙經過長期保養,沒有一丁點老繭且無比柔軟的白嫩小手。
在他看來,這些按照揚州瘦馬標準培養出來的青樓女子,除了會高談闊論練就一身討好男人的技巧之外,基本上一無是處。
而且一旦年齡稍微大一點,甚至僅僅隻是二十歲剛出頭,其價值就會直線跳水。
要麼被賣給有錢人當玩物,要麼淪落到被逼著出賣肉體賺錢。
都不用到晚年,三十歲之後生活狀態就已經相當慘淡,往往活不到四十歲就會死掉。
所以高級青樓女子的黃金年齡通常在十四歲到十八歲之間,花期非常非常的短暫,差不多一眨眼就過去了。
這也是為什麼倩兒非常渴望能夠學會水滴石穿曲,然後以此來打響名氣提高身價。
如此一來她就可以延長自己的職業生涯,甚至是吸引有錢有勢的男人替自己贖身,最終離開風月場所嫁給對方當個小妾。
對於大多數的青樓女子而言,這已經算是相當好的結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