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龍城被暖融融的陽光裹著,
街角咖啡館的落地窗外,
行人慢悠悠走著,
玻璃上倒映出梧桐葉的斑駁光影。
江尋推開咖啡館門時,
溫知夏已坐在靠窗的位置,
麵前擺著一台筆記本電腦,
桌上攤著幾張打印紙,
見他進來,
立馬笑著揮手:
“這邊,我點了你愛喝的熱美式,沒加糖。”
江尋在溫知夏對麵坐下,
手指輕觸溫熱的杯壁,
視線掃過攤開的資料:
"都整理好了?"
“嗯,昨晚翻了半宿古籍數據庫,總算找到匹配的了。”
溫知夏把筆記本電腦轉向他,
屏幕上是一本泛黃古籍的掃描件,
頁麵上畫著一道扭曲纏繞的符籙,
旁邊標注著“聚煞符”三字,
“這是《異符錄》裡的記載,你看這紋路,和古磚上的一模一樣。”
江尋拿出懷裡的《青烏秘卷》殘頁,
鋪在打印紙旁對比,
果然,
兩道符籙的線條走勢、紋路節點完全重合,
隻是古磚上的符籙因年代久遠,
邊緣有些磨損。
"秘卷上寫著"幽冥邪符,聚煞噬魂,用於破脈毀運",結合《異符錄》的記載,這聚煞符確實是幽冥閣的東西。"
江尋指尖點在符籙中心的黑點上,
"這裡是符眼,專門吸附周圍的陰邪氣息,越聚越濃,時間久了會形成陰煞,破壞龍脈氣運,還會纏上活人噬魂。"
溫知夏托著下巴,
眉頭微蹙:
“《異符錄》裡說,聚煞符是民國時期邪派常用的符籙,大多刻在磚石、木牌上,埋在陰地養煞。而且我對比了古磚的材質,和盛景大廈工地地基的土壤成分一致,應該是施工方深挖地基時挖出來的。”
"大概率是工人見古磚奇特,偷偷帶出工地賣錢,才流入了古月街。"
江尋喝了口美式,
苦澀的口感讓思路更清晰,
“但幽冥閣的人既然把聚煞符磚埋在工地,肯定早有預謀,他們選在龍脈支流節點埋符,就是為了慢慢破壞龍脈,聚陰養煞。”
溫知夏點頭認同,
手指劃過屏幕上的古籍內容:
“我之前直播講《異符錄》時,查過相關背景,民國時期幽冥閣在龍城活躍過一陣,當時就有風水師說他們在找龍脈節點埋邪符,後來被幾位正派風水師聯手打壓,才銷聲匿跡。沒想到現在又冒出來了,還和周明遠勾結在一起。”
“我爺爺當年肯定是發現了他們的陰謀,才主動去工地阻止,最後遭了毒手。”
江尋握緊拳頭,
掌心龍紋隱隱發熱,
“聚煞符磚隻是其中一件,工地地基裡說不定還埋著其他邪物,必須儘快挖出來,不然陰煞越來越濃,會有更多人遭殃。”
兩人正討論著下一步要聯係張工頭,
申請深挖地基排查邪物,
江尋的手機突然急促響起,
屏幕上跳動著“老李”的名字。
他心裡咯噔一下,
預感不妙,
立馬接起電話:
“李叔,怎麼了?”
電話那頭傳來老李慌亂的聲音,
夾雜著嘈雜的嘶吼聲,
聽得人心裡發緊:
“尋子!不好了!趙大膽被鬼上身了!在工地裡亂打亂撞,還打人,嘴裡喊著‘血債血償’,我們根本攔不住!”
江尋霍然起身,
差點碰倒桌上的杯子:
"穩住現場!我立刻就到,千萬彆刺激他!"
掛了電話,
溫知夏也跟著起身,
臉色凝重:
“是工地出事了?”
“趙大膽被陰祟附體了,情況緊急。”
江尋抓起外套,
快步往門口走,
“他之前跟著我去老槐樹下破煞,肯定是沾了陰邪氣息,現在被聚煞符的陰煞纏上了。”
溫知夏快步跟上,
從包裡掏出一塊巴掌大的玉佩,
玉佩通體乳白,
上麵刻著簡單的雲紋,
透著微弱的光澤:
“這是直播間粉絲捐贈的藏品,清代的平安扣玉佩,蘊含微弱的靈氣,能驅邪避煞,說不定能幫上忙。”
兩人打車趕往工地,
路上江尋一直握著古羅盤,
表盤指針瘋狂轉動,
藍光越來越亮,
顯然工地的陰邪氣息已經濃烈到極致。
“聚煞符的陰煞應該是突破了之前驅邪符的壓製,才附到趙大膽身上的。”
江尋沉聲道,
“趙大膽膽子小,陽氣弱,最容易被陰祟纏上。”
溫知夏握緊玉佩,
指尖微微發涼:
“我們到了之後,先想辦法壓製陰祟,彆讓它傷了趙大膽的魂魄,不然就算驅走陰祟,人也可能醒不過來。”
出租車剛停在工地門口,
就聽到裡麵傳來混亂的嘶吼聲和工友的驚呼聲。
兩人快步衝進工地,
隻見老槐樹下圍了一群工友,
都嚇得不敢靠近,
圈子中間,
趙大膽正瘋狂扭動著身體,
頭發淩亂地貼在臉上,
雙目赤紅,
布滿血絲,
嘴角咧開一個詭異的弧度,
他口中發出斷續的、刮擦般的嘶鳴,
那聲音不似人聲,
倒像是破舊風箱在絕望地抽氣,
混雜著某種陰冷的惡意,
這明顯不是他平時的聲音:
“破壞我的地盤!挖我的骨頭!都得死!血債血償!”
幾名膽大的工友試圖上前按住他,
卻被他輕易推開,
趙大膽的力氣變得極大,
一個工友被他推倒在地,
胳膊磕在石頭上,
瞬間青了一塊。
更嚇人的是,
他的脖頸、手臂上,
漸漸浮現出一道道黑色印記,
紋路和聚煞符磚上的符籙一模一樣,
像是活物一樣在皮膚下蠕動。
江尋握緊古羅盤,
上前一步,
目光緊緊盯著趙大膽身上的黑色印記:
“是聚煞符的陰煞附體,和古磚的陰邪氣息同源,而且比之前老槐樹下的濃了好幾倍。”
溫知夏站在他身邊,
舉著玉佩,
能感覺到玉佩在微微發燙,
顯然在感應陰邪氣息:
“他嘴裡說‘挖我的骨頭’,會不會是半年前挖到的那具無名骸骨的陰魂?”
“大概率是,骸骨被隨意掩埋,還被釘了鐵釘,怨氣本來就重,加上聚煞符聚陰養煞,怨氣越來越濃,就成了陰祟,附到了趙大膽身上。”
江尋從懷裡掏出僅剩的三張驅邪符,
“先貼符壓製陰煞,再用玉佩引靈氣護他魂魄。”
兩人對視一眼,
默契配合。
江尋握緊驅邪符,
掌心龍紋泛起紅光,
朝著趙大膽走去。
陰祟似乎察覺到了威脅,
操控著趙大膽猛地衝過來,
張開雙手就要抓江尋的喉嚨,
嘴裡嘶吼著:
“多管閒事!一起死!”
江尋早有準備,
側身躲開,
同時抬手,
將一張驅邪符狠狠貼在趙大膽的額頭。
符紙剛一碰到皮膚,
就爆發出耀眼的金光,
趙大膽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
身體劇烈抽搐起來,
額頭上的黑色印記瞬間變淡,
像是被金光灼燒一樣,
冒出淡淡的黑氣。
“按住他!彆讓他亂動!”
江尋大喊,
幾名工友立馬衝上來,
死死按住趙大膽的胳膊和腿。
趙大膽還在瘋狂掙紮,
嘴裡不斷嘶吼,
聲音越來越沙啞,
身上的黑色印記又開始慢慢變深,
試圖抵抗符紙的金光。
溫知夏趕緊上前,
將手裡的古玉佩緊緊貼在趙大膽的額頭,
玉佩剛碰到符紙,
就泛起淡淡的白光,
符紙的金光與玉佩的清輝瞬間交織,
不再是各自為戰,
兩股力量水乳交融,
彙聚成一道更明亮、更穩定的光幕,
宛如金白色的暖流。
形成一道溫暖的光罩,
包裹住趙大膽的頭部。
“念驅邪口訣,強化符紙的力量!”
溫知夏提醒道。
江尋立馬閉上眼,
集中精神,
念起《青烏秘卷》裡的驅邪口訣:
“天地玄宗,萬炁本根,廣修萬劫,證吾神通……”
口訣念出,
掌心龍紋紅光更亮,
順著他的手臂傳遞到符紙上,
符紙的金光瞬間暴漲,
順著趙大膽的額頭蔓延到脖頸、手臂,
所到之處,
黑色印記紛紛變淡、消退,
黑氣不斷冒出,
像是被灼燒一樣發出“滋滋”的聲響。
趙大膽喉間的嘶吼漸漸低沉下去,
變成了含混不清的嗚咽,
最終化為幾聲疲憊的、含混的咕噥,
徹底歸於沉寂。
掙紮的力氣也漸漸變小,
雙眼的赤紅慢慢褪去,
恢複了些許清明,
但依舊渾濁。
江尋見狀,
趕緊將第二張驅邪符貼在他的胸口,
符紙金光爆發,
融入光罩中,
趙大膽的身體徹底停止了掙紮,
頭歪向一邊,
嘴裡發出微弱的呻吟,
身上的黑色印記隻剩下淡淡的痕跡,
不再蠕動。
“陰煞暫時被壓製了,但沒徹底驅走,還藏在他的魂魄裡。”
江尋鬆了口氣,
額頭上滿是汗水,
“玉佩的靈氣能護他魂魄,符紙能壓製陰煞,但隻能維持三天,三天內必須找到聚煞符的根源,徹底銷毀,不然陰煞還會爆發。”
溫知夏收回玉佩,
玉佩的光澤暗淡了不少,
顯然消耗了不少靈氣:
“根源應該還是在工地地基裡,說不定還有其他聚煞符磚,或者埋骸骨的地方有問題。”
張工頭這時才急匆匆趕來,
看到躺在地上的趙大膽,
臉色發白:
“尋子,大膽他沒事吧?剛才太嚇人了,跟瘋了一樣。”
“暫時沒事,陰煞被壓製住了,但需要趕緊送醫院觀察,還要派人看著他,彆讓他單獨待著,避免陰煞再次爆發。”
江尋蹲下身,
檢查了一下趙大膽的脈搏,
脈搏雖然微弱,
但很平穩,
“另外,必須儘快深挖地基,排查裡麵的邪物,尤其是半年前埋骸骨的地方,肯定有聚煞符磚,不挖出來,還會有更多人遭殃。”
張工頭連連點頭,
趕緊安排工友:
“快!找幾個人,把大膽抬到工地醫務室,再叫救護車送醫院!另外,通知施工隊,暫停其他工作,全力深挖地基,重點挖半年前埋骸骨的區域,一定要把邪物找出來!”
幾名工友立馬行動起來,
小心翼翼地抬起趙大膽,
往醫務室走去。
趙大膽還在昏迷中,
眉頭緊鎖,
像是在做噩夢,
嘴裡偶爾發出微弱的呻吟,
額頭上的符紙還泛著淡淡的金光,
守護著他的魂魄。
江尋和溫知夏跟著走到醫務室,
看著醫生給趙大膽檢查身體,
醫生也說不出具體原因,
隻說趙大膽脈搏平穩,
生命體征正常,
就是陷入了深度昏迷,
需要送醫院做進一步檢查。
“陰煞纏魂,醫院的儀器查不出來,隻能靠風水手段驅邪。”
江尋對張工頭說,
“三天內必須找到聚煞符的根源,不然大膽的魂魄會被陰煞吞噬,到時候就真的醒不過來了。”
“我知道,我已經安排好了,施工隊現在就開始挖,一定儘快找到邪物。”
張工頭語氣堅定,
“你有什麼需要,儘管說,我全力配合。”
兩人離開醫務室,
走到老槐樹下,
江尋拿出古羅盤,
放在地上,
表盤指針依舊在轉動,
隻是幅度比之前小了些,
藍光指向地基深處:
“陰邪氣息從地基深處傳來,應該是聚煞符磚埋在下麵,數量可能不止一塊。”
溫知夏看著正在忙碌的施工隊,
眉頭微蹙:
“施工隊深挖地基,會不會觸動更多陰邪氣息,引發更嚴重的問題?”
“有可能,但現在沒辦法,不挖出來,陰煞隻會越來越濃,到時候整個工地都會被陰煞籠罩,後果更嚴重。”
江尋握緊古羅盤,
“我在這裡盯著,你幫我去藥店買些艾草、朱砂,再買些黃紙,我要多畫幾張驅邪符,萬一挖的時候陰煞爆發,也好應對。”
“好,我現在就去。”
溫知夏點點頭,
轉身往外走,
走了兩步又回頭,
“你自己小心,有情況隨時給我打電話。”
“放心,我沒事。”
江尋笑了笑,
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工地門口,
才轉身看向地基方向。
施工隊已經開始挖掘,
挖掘機轟鳴著,
挖起一塊塊泥土,
周圍的工友都遠遠站著,
臉上滿是緊張。
江尋拿著古羅盤,
站在地基邊緣,
緊緊盯著挖掘的區域,
隻要羅盤指針劇烈轉動,
就說明挖到了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