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塵月，感覺自己的意識像是沉在冰冷的海底，不斷下墜，周圍是無邊的黑暗和死寂。靈魂仿佛已經碎裂，隻剩下一點微弱的、即將熄滅的殘火。
死了嗎？終於……結束了嗎？
也好……裝逼裝到把自己作死，也算求仁得仁了吧……
就在我準備徹底放棄，擁抱永恒的安眠時……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了我的臉上！火辣辣的疼痛，像是一根燒紅的鐵釺，直接捅穿了我麻木的神經，將我從瀕死的邊緣硬生生拽了回來！
“呃啊——！”我痛得蜷縮起來，猛地睜開了眼睛。
視線模糊，但依稀能看清幾張充滿怨毒和快意的臉，湊得很近。
是王胖子！還有【鍵盤俠本俠】和【噴子聯盟會長】！他們沒死？！不僅沒死，還活蹦亂跳，正用看垃圾一樣的眼神看著我！
我這才發現自己被幾根粗糙的、浸過黑狗血（我聞得出來）的麻繩，以極其羞恥的姿勢，捆在了一根歪脖子樹的樹乾上，動彈不得。渾身骨頭像散了架，後腦勺還在嗡嗡作響。
“喲？醒了？塵月大大？”王胖子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他手裡拿著根皮鞭（天知道他從哪搞來的），用鞭梢輕輕拍打著我的臉，“裝死可不好玩，我們還沒開始‘報恩’呢。”
“你……你們……”我喉嚨乾澀沙啞，幾乎發不出聲音，“怎麼……沒死……”
“死？”【鍵盤俠本俠】嗤笑一聲，一口濃痰吐在我臉上，“托你的福！你最後搞出來的那什麼鬼玩意兒，把井仙那個老怪物和天上那尊大神都引來了！他們打他們的，我們哥幾個趁亂躲進你之前買的那個【一次性烏龜殼防禦陣】（價值5000幣，之前覺得雞肋沒用的東西）裡，屁事沒有！”
“就是！”【噴子聯盟會長】上前一步，狠狠一腳踹在我肚子上，“倒是你，差點真掛了！要不是冥月大人……哼！”
冥月大人？
我猛地抬頭，心臟像是被一隻冰冷的手攥緊！
隻見冥月，不知何時，正靜靜地站在不遠處。她依舊穿著那身紅嫁衣，白絲小襪一塵不染，但那張精致的小臉上，再也沒有了之前的依賴、狡黠，甚至……連病嬌的玩味都沒有了。隻剩下一種徹骨的冰冷和……失望透頂的漠然。
她的血瞳，如同兩汪萬年不化的寒潭，靜靜地看著我，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卻讓我比被王胖子抽打更感到刺痛和恐懼。
“冥月……道友……”我艱難地開口，聲音帶著一絲自己都沒察覺的祈求。
冥月沒有回應，隻是微微偏過頭，對王胖子他們淡淡地說：“彆打死了，留著還有用。”
她的聲音，平靜得可怕。
“嘿嘿，冥月大人放心！”王胖子諂媚地應了一聲，然後轉向我，臉上瞬間切換成猙獰，“聽見沒？冥月大人發話了！留你一條狗命！但是……”
他掄圓了鞭子，狠狠抽在我身上！
啪！皮開肉綻！
“這一鞭！是替冥月大人抽的！我讓你裝逼！我讓你氪金！冥月大人辛辛苦苦……呃，雖然方式特彆了點，但也是在磨練你！你倒好！有點錢就燒得慌！三千萬！三千萬讀者幣啊！你他媽全拿來放煙花了？！你知不知道冥月大人多需要那些資源提升實力？！”王胖子一邊抽一邊罵。
“啊——！”我痛得慘叫，但更痛的是心。冥月……她真是這麼想的？她覺得我是在揮霍？是在辜負她的“磨練”？
“這一腳！”【鍵盤俠本俠】緊跟著一腳踹在我膝蓋上，哢嚓一聲，我感覺骨頭可能裂了，“是替我們哥倆抽的！你直播很爽是吧？把我們當猴耍是吧？現在繼續耍啊！你那些讀者幣呢？你那些神器呢？拿出來啊！窮光蛋！”
“這一口！”【噴子聯盟會長】更絕，直接上來咬了我胳膊一口，留下兩排帶血的牙印，“是替所有被你坑進這個鬼地方的讀者抽的！廢物作者！寫的什麼破書！活該你撲街！活該你單身一輩子！”
拳腳、鞭撻、辱罵，如同狂風暴雨般落在我身上。肉體上的疼痛幾乎讓我昏厥，但更讓我崩潰的，是精神上的折磨。
王胖子的每一句斥責，都像是在揭我的傷疤。是啊，我有了係統，有了讀者幣，想的不是腳踏實地提升實力，不是想辦法帶冥月離開這個鬼地方，而是滿腦子騷操作，想著怎麼裝逼，怎麼直播效果爆炸！三千萬讀者幣，如果用來買修煉資源，如果用來尋找出路，或許……或許冥月就不會被抓，或許我們早就……
鍵盤俠和會長的辱罵，更是勾起了我作為撲街作者時，被讀者痛罵、被編輯催稿、被現實毒打的所有不堪回憶。失敗，窮酸，單身……這些我試圖用“穿越”和“係統”來掩蓋的標簽，此刻被血淋淋地撕開，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