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抽屜裡的離婚協議書,向挽整個人像凍住了一樣。
幾個念頭從她的腦海中一閃而過,寒意瞬間襲上心頭。
三年前她是靠著席家老太太的喜愛才能嫁給席承鬱。
她知道席承鬱不愛她,答應娶她隻是為了穩固在席家的地位,有了老太太那一票的支持,更方便實現他的野心。
這場婚姻是她偷來的,她甘願讓自己淪陷,試圖讓席承鬱愛上她。
是她太高估了自己,從前席承鬱就不待見她,婚後更是形同陌路。
離婚,仿佛成了她婚姻中的不定時炸彈。
三年時間,席承鬱從未提過。
這一刻來得太突然,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至於為什麼是這個時候,她的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是因為江雲希回來了。
醒目的四個大字,像釘子一樣紮在她的心尖,她始終無法鼓起勇氣拿起協議看裡麵的內容。
如果今天不是她自己發現的,席承鬱準備什麼時候給她?
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久到樓下傳來汽車的引擎聲,她聽見保姆恭敬喊了一聲席總,這才恍然回過神來。
等她下樓,席承鬱已經進屋了。
外麵下著雪,他將披著的黑色長大衣隨手遞給助理,純手工定製的黑色西裝在他身上更添了幾分肅穆,襯得他整個人挺拔而清冷。
高高在上的席家掌權者,氣場逼人。
大概是聽見腳步聲,他抬眸看了過來。
鼻梁上的無邊框眼鏡襯得男人愈發斯文矜貴。
那雙墨玉般的眼眸被眼鏡片遮擋住了半分神色,卻依舊難以掩蓋他眼底的風華,沉靜中透著一股奪人心魄的蠱惑。
向挽不由自主朝他走過去。
可因為兩人已經有十三天沒見麵,再加上一年前孩子胎死腹中被迫引產之後,他們的交集越來越少,她覺得眼前的男人有點陌生。
向挽停下腳步。
腦海中閃過抽屜裡的那份離婚協議,剛開口想問問他——
男人清冷的目光掃過她的臉,眉頭微蹙。
“奶奶病了,跟我回一趟老宅。”
低磁的嗓音裹挾了幾分涼意。
說完這句話,他就轉身出去了。
奶奶生病了?
向挽心底發緊,也顧不得離婚協議的事,回房間拿了衣服和手套,遮住手背上的傷口。
等她小跑著到門口,席承鬱背對著她站在門廊下。
他低頭點了一支煙,聽見腳步聲微微側頭看了一眼,搖晃的火光照亮他的眼睛,但轉瞬又變成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暗。
他是席承鬱,淩安城最遙不可及的天之驕子。
當年他還是高中生的時候,就被人在各大論壇上誇讚“貌比潘安,才比子建。”
後來形成不小的風波,甚至上了熱搜,但很快就被席家壓下去。
就算他雙目失明的那兩年,依舊是淩安城女人們的肖想對象。
向挽心口泛酸,抬腳就要上車。
經過席承鬱身邊時,她的腳步下意識加快,可忽然被男人扣住手臂。
向挽一怔,猛然對上席承鬱那雙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眼睛。
男人微熱的指尖捏住她的下巴。
她下意識躲開,可捏著她下巴的手似乎提前預判到了,更緊了力道,拇指在她的唇邊摩挲。
“臉怎麼傷的?”
向挽想躲躲不開,隻能微抬著頭迎合男人的視線。
不知道保姆給她用的是什麼藥膏,早上醒來的時候臉上的淤青已經淡了很多。
再加上傍晚用雞蛋滾了一段時間,幾乎已經看不到了,就連保姆都驚訝地說完全看不出她昨晚回來時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