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對上她的目光後,兩個人心虛地移開視線。
不用問也知道,江淮的命令不止是打向挽一頓那麼簡單。
但眼看著江淮腦門上的血越流越多,江雲希臉色緊繃,她不能做事不管。
搭在扶手上的手倏然用力,狼狽咬著牙將身體移動半分。
“如果我跪下來求……”
忽然一股大力按在她的肩上,江雲希一怔。
“夠了。”
清冷低磁的嗓音灌入向挽的耳中,她隻覺得腦海中轟的一聲響,像雪崩的天地,一片空白。
江雲希抬頭看向不知何時走到她身邊的男人,泛紅的眼圈亮起一道光,要強的收回視線,說:“如果這樣才能讓挽挽消氣的話,沒關係的。”
“挽挽,我替江淮向你道歉。”江雲希的雙手還在用力,席承鬱掃了一眼她身後的保姆。
保姆心領神會,扶住江雲希的身子,“雲希小姐,您身體不好,這麼冷的天怎麼能跪呢。”
“可是江淮……”江雲希不肯放棄,看向地上的人,“挽挽,看在我們往日的情分上,你放了江淮,日後我定當帶著他給你道歉。”
回答她的隻有向挽冷聲嗤笑,“這種人活著也是禍害。”
席承鬱的目光落在她被血染紅的半張臉,語氣低沉:“向挽,夠了。”
跪坐在地上的向挽雙腿麻了,一直貫穿到心臟,沒了知覺。
可席承鬱的一句話輕而易舉就讓她麻木失去知覺的心臟感到一陣陣的鈍痛。
向挽倏然咬緊牙關,轉而平靜地笑了一下。
沒勁透了。
揪住江淮衣領的那隻手倏然鬆開。
江雲希鬆了一口氣,轉頭命令保鏢:“送他去醫院。”
江淮是淩安城出了名的混世魔王,今天向挽讓他下不來台,還差點沒命,他豈會善罷甘休,這會兒不知道是疼醒的還是垂死掙紮。
眼前模模糊糊的是向挽移動的身子,他心裡恨意翻湧,一張嘴,血就流進嘴裡,森白的牙染了血。
“不要……放過她……我今天非要弄死……”
向挽撐著左腿搖搖欲墜地站起身來,聽見地上的垃圾還能開口說話,她穿著高跟鞋的右腳碾在他的手指上,居高臨下地睨著他,看了一眼狼藉的茶幾上的幾個酒瓶子。
可千鈞一發之際,席承鬱扣住了她的手腕。
席承鬱掃了一眼旁邊要對向挽動手的江家保鏢。
淩安城,權勢滔天的席家家主。
那眼神不露聲色,卻叫人心生膽寒,一時之間江家的保鏢都僵住不敢亂動。
一而再,再而三的,向挽覺得好沒意思。
“鬆開!”
向挽用力甩開席承鬱的手,在幾束彩色的燈光下,一雙眼裡滿是淚水和恨意的看向他,“席承鬱,你真狠。”
一張支票飄飄揚揚落在江淮的腳下。
正是江家給向挽的五百萬支票。
向挽轉身離開俱樂部。
在她身後陸儘亦步亦趨跟著,“太太……”
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向挽坐上自己的車,砰的一聲摔上車門,啟動車子,揚長而去。
車門車窗緊閉,身上被酒味和血腥味熏了,一股惡心的味道在車內彌漫開。
聞得向挽直想吐。
回到墨園之後,她將身上的衣服脫下來丟進垃圾桶裡,光著腳進了浴室。
熱水從頭上衝刷下來,也暖不了僵冷的身子。
忽然浴室門被人從外麵打開。
這是她自己的房間,洗澡沒有鎖門的習慣,在這個地方也沒有人敢貿然闖進來。
在一片蒸騰的水汽中,她對上席承鬱冷若冰霜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