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聲門板被撞破的聲音傳進她的耳朵裡,她出於本能地睜開眼睛,在一片濃煙中,她看見一雙漂亮得叫人移不開眼睛的墨玉般的黑眸。
席承鬱強勢將她從幻境中拉出去。
明明她第一天到席家的時候,他根本不搭理她。
他卻救她。
聽說那天下午,他將她從火海中抱出去並且放下話——席家的人,你們也敢動。
後來,就再也沒有人欺負她了。
而那時席承鬱就在她幼小的心靈埋下了情根,直到情竇初開,一發不可收拾。
向挽看著眼前和少年時重疊的身影,緊緊攥住采訪話筒,指甲捏出白印。
救她於水火的人是席承鬱,傷她最深的也是席承鬱。
“命都不要了?”男人低沉微啞的嗓音灌入耳中。
“席總,請您儘快戴上麵罩,這股濃煙的氣味不對勁。”
陸儘追上來,將防毒麵罩遞給席承鬱。
向挽的眸光一震。
剛才,席承鬱給她的那個防毒麵具是他的。
席承鬱接過麵罩戴上,看了一眼向挽,扣住她的手腕,“回去。”
向挽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彆再給席承鬱傷害她的機會了。
她推開席承鬱,冷靜地說:“我現在在工作,席總要是想談離婚的事宜,請稍後。”
說完之後,向挽轉身趕緊去查看同伴的情況,好在消防官兵及時送來防毒麵具,扛設備的同事也安然無恙。
防毒麵具裡內置麥克風和通訊端口,方便了向挽接下來的報導工作。
她站在一片火海前麵,頭發被吹得有些亂了。
濃煙在她的周身像是鋪開一張巨大的網,渺小的身子仿佛隨時都會被火舌卷走。
沒有絲毫慌張和淩亂,有條不紊地報導著當前的事故情況。
席承鬱站在不遠處的車旁,目光晦暗地盯著那道纖薄的身影。
周圍警笛不斷。
消防車一輛接著一輛出動。
不僅有消防官兵,更有席家派出的一眾保鏢加入,這場事故得以在最短的時間內控製住。
向挽坐上席承鬱的車,陸儘剛要啟動車子,她開口阻止:“我放下東西就走。”
因為吸入了一口濃煙,她的聲音沙啞乾澀,不如平常的清麗婉轉。
席承鬱搭在沙發扶手的指尖輕叩了一下。
向挽從包裡掏出離婚協議,並找出一支筆,將協議翻到簽字的地方,利落乾脆地簽下自己的名字。
“我已經簽好了,你簽好了之後隨時聯係我。”
男人卻是一動未動。
向挽攥住包,苦澀湧上心頭。
“席承鬱,我提出的條件隻有一個,對你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卻能讓你重獲單身自由。你是商人,最清楚隻有我們雙方乾脆簽字,才能達到雙贏。”
看著她遞過來的離婚協議,和她剛剛利落乾脆地簽名,席承鬱意味不明地輕笑一聲。
靜默的車廂裡,時間慢慢流淌。
終於,他伸手。
修長乾淨的手指撫過那份離婚協議。
向挽始料未及,隻聽撕拉一聲。
離婚協議在席承鬱的手上被撕成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