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岸停泊的海軍船,正在收錨起帆。
孔雀在登船舷梯下,時不時踮腳遠看,原地焦急踱步。
布林布林抱著槍,蹲守在岸邊排布的礁岩後。
艾茵撐著欄杆,遙望歌劇院方向,海藍卷發被海風斜吹得像起伏的海浪。
甲板上,修佐指揮著船員,朝下喊道:“你們先登船,隨時要啟航了。”
布林布林轉身登船了,哪怕他再擔憂,他也是個海兵,首要是聽令不添麻煩。
孔雀緊攥鞭子,定了一陣後也踩上舷梯。
海軍船發動前的所有準備已然做好,修佐下令:“全軍準備最後五分鐘,啟航撤離。”
“五分鐘?”孔雀彎眯的眼睛睜大了,終是忍不住質問:“康納德在替我們斷後,馬上就回來,我們走了他怎麼上船。”
修佐抬頭挺胸回答:“黑手黨部隊隨時會追來,可能攜帶重武器,為避免我軍艦船被擊沉導致全軍覆沒,現首要目標是行駛到海麵,確保視野空曠安全。”
孔雀不懂,但她第一時間就想起個詞——犧牲。
雖說海軍總是生死彆離,就像澤法爺爺一家,又或渡河的小獅子,在母獅眼皮下被鱷魚吃掉。一切都那麼突兀突然。
但那些都是遠遠聽說,如今卻真實發生在她眼前,孔雀突生無力感。
“我十歲吃的倒退果實。”艾茵走到了孔雀身邊,靜靜站著,自言自語似的對海麵說:
“當時手裡冒著桃紅的火可漂亮了,又不燙,我的鄰居妹妹鬨著也要玩,然後她一摸就消失了。我一點準備也沒有。”
孔雀心裡空蕩蕩的,她現在好懷念那種胸口的酸酸脹感。
海軍船煙囪冒煙,一聲響亮的鳴笛後便啟航了,不會因為留下的人而停滯,月亮已滑過中空,正逐步西落。
啪~
布林布林丟下了一條皮劃艇,兩根槳。
離岸越來越遠,孔雀的視線逐漸模糊,最後隻能看見一片黑。
她擦了擦眼睛,轉過身和艾茵一樣背靠欄杆,望著星星。
死掉的人會上天變成星星,她奶奶鶴常給她這麼講,此刻看天,她發現天上的星星好像又真的多了兩顆。
舉著望遠鏡的海兵舉手報告,“報告!緊急報告!海上有不明生物在追擊我軍!”
“不明?”修佐皺眉,趕忙接過望遠鏡,便見遠處一條紅色大蛇似的生物,在海麵幅度誇張地上下騰跳。
“全軍戒備!準備炮擊!”
海兵們聽令列隊,在欄杆邊站定,前排半蹲持槍,後排跨步端槍瞄準。
船首的三聯炮也調轉方向,鎖定那海麵跳躍的怪物。
孔雀搶到一個望遠鏡,左搖右晃,終於看準目標,凝視幾次後,她的腮紅悠悠擴大,嬌媚的嗓音破聲喊道:
“都住手!是康納德!是他回來了!”
“閉嘴!”修佐喝令道:“你當我是瞎子嗎?你是想那家夥想昏了頭!”
孔雀蔫壞笑了,甩起了兵鬥鞭,一個大橫抽,抽在了一群海兵背後。
“都給我立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