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腳步頓住,回過頭,那雙深邃的眼睛再次落在許淼臉上,帶著不耐。
他眉頭幾不可見地蹙了一下,右邊眉骨上的淺疤也跟著動了動。
“沒見過。”
聲音比剛才更冷硬,像淬了冰。
許淼被他這毫不客氣的三個字噎了一下,臉頰更燙了,但這次是窘迫。
她活了兩輩子,主動跟人搭話卻被這麼直接地甩臉子,還是頭一遭。
心裡那點因他出手相助而產生的好感,瞬間被這盆冷水澆滅了大半。
她忍不住仔細打量他,這男人是長得紮眼,但脾氣也太臭了!
她穩了穩心神,不想露怯,扯出一個自認為得體的笑容,想要說些什麼緩解尷尬。
“不可能吧?我記性很好的,肯定在哪裡見過你!你再仔細想想?是不是在工人文化宮?或者前幾天在國營飯店?你……”
她一邊說,一邊下意識地上前一步,想看得更清楚些。
男人在她靠近的瞬間,眉頭徹底擰緊,眼神裡的厭惡幾乎不加掩飾,猛地向後退了半步,仿佛她是什麼臟東西。
“你這人怎麼回事?”
他打斷她,語氣裡的嘲諷像刀子一樣刮過來。
“是不是對所有伸手拉你一把的男人,都要用似曾相識這套說辭來搭訕?”
他上下掃了她一眼,目光在她因為崴腳而略顯淩亂的衣衫,還有微微泛紅的臉頰上停留一瞬,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看著挺正經的姑娘,手段倒是挺老套。可惜,我對這種送上門的,沒興趣。”
他說話毫不留情,字字句句都帶著刺。
許淼的臉一下白了,不是羞的,是氣的。
她重生以來,步步為營,何曾受過這種當麵折辱?
“你!”
她氣結,胸口劇烈起伏,剛才那點怦然心動早已碎成了渣,怒火蹭蹭往上冒。
“你這人怎麼這樣?我隻是想謝謝你,順便問問而已!誰、誰要搭訕你了?少往自己臉上貼金!”
她聲音不自覺地拔高,帶著被誤解的憤怒和委屈,眼眶都有些發紅了。
男人看著她氣急敗壞的樣子,眼神裡的譏誚更深,似乎更印證了他的判斷。
他懶得再跟她廢話,隻冷冷地丟下一句:“那就最好。走路看著點,不是每次都能遇到願意多管閒事的人。”
說完,他毫不猶豫地轉身,邁開長腿,頭也不回地走了。
挺拔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梧桐樹影深處,留下許淼一個人站在原地,渾身發抖。
一陣秋風吹過,卷起幾片枯黃的梧桐葉,打著旋兒落在她腳邊。
許淼死死盯著他消失的方向,攥緊了拳頭。
混蛋!自大狂!神經病!
她在心裡把所有能想到的罵人詞彙都過了一遍。
好不容易擺脫了陳鋒和許珍珠,想清靜一會兒,結果平白無故受了一肚子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