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覺得他特彆,呸!分明是個眼睛長在頭頂上的討厭鬼!
第一次見麵,印象糟透了。
她狠狠跺了跺腳,牽動了崴到的地方,一陣刺痛傳來,讓她更煩躁了。
而另一邊,早已走遠的男人,腦海中卻不期然地閃過剛才那張因氣憤而漲紅的臉,那雙瞪得圓圓的眼睛,像隻被惹急了的小兔子……
他甩甩頭,將這無聊的念頭拋開,眼神恢複了一貫的冷厲。
麻煩的女人。
陸鳴邁著大步,很快穿過公園僻靜的小徑,走到靠近圍牆的一處空地上。
那裡正站著兩個穿著同樣利落便裝的男人,一個靠在自行車上抽煙,另一個正百無聊賴地踢著地上的石子。
見他過來,靠自行車那個瘦高個把煙蒂一扔,笑著打趣:“喲,咱們陸隊回來了?臉黑得跟鍋底似的,咋了?撒個尿的工夫,誰惹著你了?”
另一個黑臉膛的漢子也湊過來,嘿嘿一笑:“不能吧,在咱陽城這地界,還有敢惹陸哥的?活膩歪了?”
陸鳴沒接話,徑直走到自己的自行車旁,長腿一跨坐了上去,動作乾脆利落。
瘦高個,名叫周偉,是陸鳴一個隊的戰友,跟他關係最鐵,見狀湊得更近了些,擠眉弄眼。
“說說,到底咋回事?我們可都看見了,剛才那邊好像有個姑娘跟你說話來著?長得還挺水靈……你小子,該不會是桃花運來了,自己給掐斷了吧?”
陸鳴眼皮都沒抬,聲音硬邦邦的:“屁的桃花運。摔了,扶一把,沒完沒了地纏上來,煩。”
周偉嘖了一聲,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黑臉膛的漢子,王猛,撓了撓頭,憨直地說:“人家姑娘可能就是謝謝你,陸哥你是不是又把人給懟了?”
“謝?”
陸鳴從鼻子裡哼出一聲冷氣,腦海裡閃過那雙先是驚訝、後是氣憤的眼睛。
“謝我需要問是不是在哪兒見過?需要靠那麼近?”
他模仿著許淼剛才、委屈和試探的語氣,雖然學得不太像,但不耐煩和諷刺的意思表達得淋漓儘致。
周偉聽完樂不可支:“哈哈哈!我就說嘛!老陸啊老陸,不是我說你,你這脾氣,真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白瞎了你這張臉!”
王猛也忍不住點頭附和:“周哥說得對。陸哥,你對女同誌態度是好點兒。上次文工團來慰問,那個領唱的姑娘,衝你笑了多少次?你倒好,愣是板著張臉,跟人家欠你錢似的。”
“回頭指導員還找我打聽,問你是不是對組織安排有意見。”
陸鳴眉頭擰得更緊,腳下一蹬,自行車軲轆往前滾了半圈:“少廢話。沒那閒心跟不相乾的人浪費時間。走了,回隊裡。”
周偉推著車跟上他,還在喋喋不休。
“你看看你!一說這個就急!人家姑娘跟你搭句話怎麼了?證明你陸鳴同誌有魅力嘛!你倒好,直接把天聊死,我要是那姑娘,非得氣哭不可。”
陸鳴猛地刹住車,轉頭看向周偉,眼神銳利:“周偉,你很閒?訓練量不夠是不是?回去加練五百個俯臥撐!”
周偉脖子一縮,立刻舉手投降:“彆彆彆,陸隊我錯了!我閉嘴,立馬閉嘴!”
他做了個拉上嘴巴拉鏈的動作,但眼神裡的戲謔卻明明白白寫著看吧,就說你脾氣臭。
王猛在一旁憋著笑,不敢再吭聲。
陸鳴收回視線,腳下一用力,自行車率先衝了出去,背影透著一股生人勿近。
周偉和王猛對視一眼,無奈地聳聳肩,趕緊騎車跟上。
風中隱約傳來周偉壓低的聲音:“……就他這狗脾氣,我看呐,打一輩子光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