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軟聞聲轉頭,看見一個穿著考究西裝、麵帶憂色的中年男人正蹙眉看著傅九州。
這是傅明輝,傅九州的堂弟,傅氏集團的副總。
他倒是挺會“關心”兄長,還知道幫忙“解釋”。
可憐見的……暫時不把他踢出董事會了,發配到分公司曆練一下就好。
沒等謝軟盤算完,端坐於主位黃花梨木太師椅上的傅淮山已經勃然大怒,抓起桌上的紫砂壺就要砸過來(被管家眼疾手快換成了一個文件夾):
“就算屈總不在現場,你就能無法無天,縱容手下羞辱其他公司高管了嗎?!我傅淮山一生行事,怎麼會有你這種橫行霸道、目中無人的兒子!”
這話說得極重。
傅淮山冷冷盯著傅九州,在傅明輝看似勸解實則拱火的話語刺激下,言辭越發尖銳。
傅九州額角青筋跳動,眼底陰鷙翻湧,隱隱有失控的跡象。
傅明輝眼神微閃。
“看來你這個副總裁是不想乾了!現在就給我——”
“可是我們昨天沒去那個會所呀。”謝軟甜甜的小奶音突然響起,打破了緊張的氣氛。
傅淮山一愣。
傅九州眼神一凝,猛地皺起眉。他瞬間猜到,大概是白芊芊在會所與人衝突,屈總被殃及池魚。今天他若不當麵認下,老爺子盛怒之下必然深究,白芊芊在顧家的日子會更難過。
但他因情緒波動而反應慢了半拍,沒來得及阻止,謝軟的小嘴已經像機關槍一樣叭叭完了:“昨天白阿姨打電話想請爸爸去‘雲端會所’,但是爸爸要在家陪我玩,就拒絕啦!我們根本沒去,怎麼會欺負彆人呢?”
聽到“白阿姨”(白芊芊)的名字,傅明輝的臉色幾不可查地變了一下。
謝軟仰起小臉,眨巴著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天真無邪地問:“爺爺,昨天是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了嗎?”
這聲清脆的“爺爺”,讓怒火中燒的傅淮山心頭莫名一軟。他看著丁點大、眼神清澈透亮的謝軟,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繼續發火了。而且……白芊芊主動約傅九州?
她不是一直對傅九州的糾纏避之不及嗎?怎麼會主動相約?
這時,侍立在旁的董事長首席助理周秘書連忙躬身回答:“小小姐,是這樣的。今天早上的集團高管晨會上,鼎盛集團的屈總當麵指控九州先生,說昨天在‘雲端會所’縱容手下對他進行人格侮辱,行為惡劣。”
“是我做的!”傅九州立刻冷聲承認,試圖把事情攬過來。
謝軟小臉一黑,踮起腳尖就使勁拍了一下傅九州的小腿。要不是夠不著,她真想敲開他的腦袋看看裡麵是不是進水了!
“你亂承認什麼!”她背對著傅淮山,用眼神惡狠狠地警告傅九州,小奶音壓得低低的,“你昨天乾什麼了我不知道?還學會替人頂罪了!長本事了啊!”
雖然大反派的格調在於囂張不屑解釋,背點黑鍋不算啥。她也很樂意在自己未來的“惡行錄”上添上“羞辱商界大佬”這輝煌的一筆。
但現在時機不對!老爺子還大權在握,遠沒到他們父女倆為所欲為的時候,該低調就得低調,該服軟就得服軟!
這叫戰略性忍耐!
她又瞪了傅九州一眼,才轉身對傅淮山奶聲奶氣地說:“爺爺,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您派人查一下監控或者問問當時在場的人不就清楚啦?清者自清,我們身正不怕影子斜!”
傅淮山早在謝軟一巴掌拍在傅九州腿上時就愣住了——他這個兒子性格有多陰鬱狠辣,他是知道的。謝軟打了他,居然還能完好無損地站著說話,實在讓他驚訝。
回過神,他擺了擺手,對周秘書吩咐:“去核實一下昨天九州和軟軟的行程,特彆是晚上時段。”
“是,董事長。”周秘書立刻領命而去。
謝軟滿意地點點小腦袋。
她學著傅淮山的樣子,挺直小身板,一本正經地說:“不過,他隨便冒認錯誤的行為,確實不對,回家我一定好好教育他!今天讓爺爺看笑話了。”
“呃……沒、沒事。”傅淮山被這小大人般的語氣弄得一愣。這丫頭,怎麼反過來教訓起她爹了?
傅九州已經氣得臉色鐵青,原本想著怎麼幫白芊芊解圍的心思,瞬間被謝軟這通操作帶偏到了溝裡。
昨天的“皮帶教育”,還是太輕了!
謝軟沒理他,轉而看向一直在打量她的傅明輝:“小叔叔,你老是看我乾嘛呀?”
傅明輝溫和一笑:“你就是九州哥哥的女兒?真是可愛。”
“我不是呀。”謝軟一臉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