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九州低頭看著謝軟,聲音平靜無波:“來,跟我說說,你的商業帝國,籌建到哪一步了?”
“哪有什麼帝國……”謝軟小聲嘟囔。
傅九州抬手,漫不經心地彈了彈手裡那根裝飾用的皮質表帶。
林峰在一旁瞪大了眼睛。這表帶……他不是剛才偷偷塞到沙發墊下麵了嗎?
謝軟對這根表帶可是有心理陰影的,瞬間癟起了小嘴,眼淚說來就來,在眼眶裡打轉:“嗚嗚……我就是想找大家玩嘛……你都不知道跑哪裡去了,也不理我,回來還要打我……要是、要是你這麼討厭我,我走好了……”
她一邊抹著根本不存在的眼淚,一邊委屈巴巴地作勢要往外走。
傅九州一把拽住她衛衣的帽子:“你還有理了?”
“我沒理。”謝軟吸了吸小鼻子,帶著哭音,“你是爹地,你最大,你說什麼都對……我最怕你把我趕出去了……”
傅九州的動作幾不可查地頓了一下。
謝軟已經被“遺棄”過一次了。
一個三歲的小孩,再聰明,心裡肯定也留下了傷痕。
他心裡的火氣消了些許,但又拉不下臉來哄她,隻能硬邦邦地說:“你叫謝軟,是傅氏集團董事長親口承認的長孫女,這棟莊園法律上的繼承人之一。隻有你讓彆人滾蛋的份,沒人能趕你走。”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謝軟抹了把臉,“我要真能趕人,第一個就把你趕出家門……”
然後再把他“撿”回來,收服這個頂級大佬,給她當牛做馬!
“……”
傅九州差點被她氣笑了。
他伸手捏了捏謝軟肉嘟嘟的臉頰,意外地發現手感軟糯Q彈,沒忍住又揉搓了好幾下。
老管家看得心疼壞了,也顧不得什麼上下級了,趕緊上前把謝軟“救”下來,抱在懷裡。“先生,小小姐活潑愛鬨是好事,這說明她把這裡當自己家啊!咱們莊園裡誰不喜歡陪小小姐玩呢?”管家一個人代表了全體傭人保鏢園丁司機的心聲。
“嗯。”
傅九州瞥了謝軟一眼:“還愣著乾什麼?”
謝軟傻乎乎地看著他:“去哪兒?”
“不是你要玩嗎?”傅九州臉上擺著不耐煩,語氣卻有點彆扭,“我……剛好有點空,看你可憐,勉為其難陪你一會兒。”
謝軟驚訝地睜圓了眼睛:“你不打我了?”
“然後等著耳朵被你唱聾嗎?”
傅九州率先轉身往外走:“跟上。”
謝軟眼睛一亮,歡呼著跑過去,一把抓住他的大手:“爹地!你最好啦!”
被她這麼“算計”都不生氣,這個大反派爹地,肚量還是有的嘛!
傅九州被她這直白的“好人卡”弄得有些許不自在,但終究沒有甩開她的手。在剛才以為謝軟被父親帶走的那一瞬間,他確實後悔了。所以在知道她隻是在家“胡鬨”時,心裡竟有些慶幸——不過是調動全莊園的人陪她過了個家家,不過是罵了他幾句,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不生氣。
……至少沒那麼生氣了。
追雨看著父女倆走向花園的背影,疑惑地低聲問林峰:“你剛才配合小小姐搞這麼大陣仗,就為了……坑她這一下?”
——如果沒有林峰的“配合”,謝軟怎麼可能調動全莊園的人,又怎麼會那麼“巧”地被傅九州抓個正著?
林峰收起了之前的嬉皮笑臉,反問道:“你沒發現嗎?從小小姐開始‘鬨事’起,先生變得……像個人了。”
追雨一愣,仔細回想了一下。
的確,以前的傅九州死氣沉沉,陰鬱頹廢,不是埋頭工作麻痹自己,就是情緒不穩定。可謝軟才來了兩天,他居然會生氣、會無奈、甚至會……追著個小豆丁“教訓”?連之前那種自毀般的情緒都能被中途打斷。
“……管家之前說的沒錯,先生現在,確實多了點‘人味兒’。”
“不止這樣,”林峰眯起眼睛,“隻要小小姐在,先生就能暫時把白女士拋到腦後。那女人太邪性了,先生以前多麼精明果斷的一個人,一碰上她就像中了降頭。”
“讓小小姐鬨一鬨,既能哄她開心,又能讓先生‘活’過來,順便給白女士添點堵。”林峰笑了笑,“一舉多得,何樂而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