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曾經傾國傾城的臉上,兩行清淚無聲滑落。
答案,早已寫在風裡。
......
西漢
文帝時期
“你教的兒子!”
劉恒毫不掩飾胸膛裡的怒氣,對著劉啟劈頭蓋臉的罵道:
“我問你,是他那點權力重要?還是大漢的子民重要?”
“據兒這孩子有錯嗎?”
劉啟跪在地上低垂著腦袋,抿了抿嘴緘默不語。
“哎!”
劉恒歎了一聲,目光看向天幕,似是穿透了時空的界限,落在了劉據的身上。
當他看見這個曾孫不顧泥濘不顧混亂親至民間,親至災區安撫百姓時,他仿佛在劉據的身上看見了數十年前那個在代地的代王。
那個承諾要帶著代地百姓吃上飯的代王。
其子類祖啊!
沉默了許久後,劉恒才收回雜亂的思緒,莫名的自語開口,又像是在教給劉啟聽,“莫讓天下人以為我劉家薄情寡義矣!”
漢景帝時期
椒房宮的母子對話似乎什麼都說了,似乎什麼也沒說,卻把該表達的信息表露完了。
劉徹驚恐的看著大殿裡那個和他極為相似,卻兩鬢斑白,令人陌生的漢武帝,聰慧的他早就看穿了彼時至尊的所想。
“那可是他的親子啊......”
天幕裡的漢帝讓劉徹自己都感到了陌生,此時尚還稚嫩的他不理解權力到底有什麼魔力,可以把他這麼可愛的小豬豬,變成了一副能嚇哭六歲小兒的可怖模樣。
劉啟伸手摸了摸兒子的頭,歎道:“為君者,向來如此。”
“徹兒,可以如此,但不要因為如此就迷失了自己,到最後徹底變成了孤家寡人。”
元狩時期
儘管這是衛霍最輝煌的時期,可椒房宮裡的皇後依然低調不喜露麵。
天幕上的畫麵一幕幕閃過,椒房殿內卻死寂無聲。
衛子夫木然地坐著,寬大袖袍下,那隻死死攥著絹帕的手,指節早已泛白。
她用力咬著下唇,咬到滲出血絲,也渾然不覺。
一聲歎息,都沒有。
衛子夫自始至終都有著很清醒的認知:她的一切,都是皇帝給的。
他想給,她就是母儀天下的皇後。
他不想給,她什麼都不是。
予取予奪,如此而已。
也曾有過片刻的失神,當他將她從一介歌女捧上後位,她也曾以為,自己是那個最特殊的例外。
直到,她親眼看著那個曾被許諾“金屋藏嬌”、皇帝青梅竹馬的女人,被一道冷冰冰的聖旨,打入長門宮。
從此,不聞,不問,不理,不睬。
任其在深宮的孤寂裡,自生自滅。
直到她一次又一次地看著,那些曾被倚為國之棟梁的大臣,轉瞬之間,就從人人敬仰的座上賓,變成了冰冷的刀下魂。
用之如珍寶,棄之如敝屣。
她才恍然看透了枕邊人到底是怎樣的性子——刻在骨子裡的薄涼!
這也讓她徹底清醒。
所以,當一封封來自漠北的捷報傳遍長安,當整個大漢都在為衛、霍兩家的不世之功歡呼沸騰時,衛子夫感受到的,不是榮耀。
是慌亂。是無法與人訴說的恐懼。
是那把懸在頭頂的劍,又往下落了一寸。
生了太子又如何?
她比誰都清楚,當衛家的權勢,那潑天的軍功,讓龍椅上的那個人感到一絲一毫的不安時……
她的皇後之位,也就到頭了。
衛子夫收回了眼神,苦笑著搖了搖頭繼續認真做手上的女工,仿佛天幕後麵的故事她早就知道一樣。
......
未央宮正殿
啪嗒一聲巨響驚醒了發呆中的眾人,緊接著大殿內響起了劉徹發了瘋的怒吼聲: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