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朝
嬴政端坐在帝座之上,冕旒後的雙眼微微眯起。
“??????”
他腦子裡冒出一串疑問。
章邯是誰?
秦軍新敗?
“劉邦、項羽、項梁......”
台階下,右丞相馮去疾低頭沉思,手指在袖中快速掐算。總覺得這幾個名字有些熟悉。
“對了,項梁!”
馮去疾猛地抬頭,失聲驚呼,“陛下,項梁是項燕之子啊!”
大殿內,群臣瞬間反應過來。
項氏,楚國的貴族大姓,出了好幾代將軍是楚國項氏。
而項燕更是有名,當年李信帶二十萬大軍伐楚,被項燕殺得丟盔棄甲,那是嬴政繼位以來最慘痛的一次失敗。
那是大秦的恥辱。
最後還是老將王剪,要了六十萬大軍,幾乎搬空了秦國的家底,才把那個老家夥磨死。
想到了這裡,不管殿中群臣是什麼心思,上首的嬴政臉色陰沉的能滴出水來。
想通了這一節,嬴政原本還算平靜的臉色,瞬間陰沉得可怕。
好啊。
真是好得很。
朕一直以為隻有那個劉邦是禍害,沒想到這底下還藏著這麼大一窩老鼠。
項家是吧?背後站著楚國遺老是吧?
既然有楚國遺老,那趙國呢?魏國呢?齊國呢?
其他的五國就沒有參與?
嬴政的目光緩緩掃過大殿,經曆了幾次天幕洗禮的他很久沒有這般動怒了。
那些站在後排、平日裡唯唯諾諾的六國舊貴族們,此刻隻覺得後頸發涼,直直打了個冷顫。
“朕抱著仁慈之心來對待天下人,希望天下人莫要辜負朕!”
被目光掃到的幾個六國遺族,腿肚子一軟,差點當場跪下。
冤枉啊!
我們在鹹陽老老實實當米蟲,每天除了吃就是睡,連門都不敢多出,這鍋憑什麼扣我們頭上?
該死的項羽!該死的項梁!你們想死彆拉墊背的啊!
老夫現在隻想守著宗廟和那一畝三分地好好過日子啊!
“陛下,臣無辜啊!臣壓根就不認識什麼項梁啊!”遺老們跪地求饒,嚎的像家裡沒了娘一樣。
“嗬!”始皇帝淡淡道:“你們最好是這樣想的。”
“不然......”
扶蘇出列,輕聲道:“孤會替父皇出手!”
這句話一出,地上的六國遺族們抖得更厲害了。
聞言的六國遺族們臉色大變,如今的長公子扶蘇可不是那個仁懦的公子了。
這幾個月跟著李斯學審案,手段之刁鑽,邏輯之嚴密,讓人歎為觀止。
聽說鹹陽大牢裡的犯人,現在聽到“扶蘇”兩個字都得哆嗦。
最可怕的是,這位可是立誌於向他爹看齊,像劉據、李承乾看齊。
所以扶蘇的心術、手段也在這段時間裡成長十分迅速。
而他,又精妙的兼顧了之前的仁義之心。
故而那些大牢裡犯人縱然是被審得皮開肉綻,最後還得痛哭流涕地抱著太子爺的大腿深深表示懺悔:
感謝太子的教誨,感謝太子給了自己重新做人的機會。
這才是真正的殺人誅心。
挨了打,你還要感謝人家呢!
“殿下明鑒!殿下明鑒啊!我等對大秦忠心耿耿,日月可鑒!”
“我等這就回去閉門思過,絕不與外界有任何書信往來!”
遺老們磕頭如搗蒜,寧肯讓秦始皇親自審理,也不願意當扶蘇試煉的磨刀石。
畢竟皇帝是真按照法律審理的,扶蘇純練手啊!
大殿內亂作一團。
“等等!”
嬴政突然抬手,止住了眾人的哭嚎。
他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天幕剛才的那句話上,“章邯,秦軍......”
“......少府章邯?”
嬴政眉頭微蹙,目光在九卿隊列中搜尋。
“臣在。”
一身儒雅氣質,手裡還拿著一份宮殿修繕圖紙的章邯,從隊列末尾快步走出,躬身作揖。
他看起來斯斯文文,手上甚至還有些許墨跡,完全就是個搞工程的技術官僚。
始皇帝目光深深地打量了一番眼前這個少府。
怎麼看,都不像是個能帶兵打仗的料。
“你可知兵法?”嬴政撫著胡須,疑惑問道。
章邯愣了一下,老實答道:“回陛下,臣平日裡隻讀過幾本兵書。”
嬴政點了點頭,也沒太在意。
“應該是天幕上的那個秦軍將領和你重名了吧。”
畢竟天下之大,同名同姓者不知凡幾。
一個修宮殿的少府,怎麼可能去統領大軍對抗叛賊?
“陛下,天幕這個視頻應該是在講劉邦發家的故事。”
李斯這時才開口,他一直盯著天幕梳理脈絡。鄭重道:
“這天幕裡出現的人物,哪些能為我們所用,哪些是我們的敵人,想必一下就能清晰了。”
嬴政點了點頭,大手一揮:
“天幕司的人都聽清楚了吧?這次的記錄務必要重視!”
......
天幕之上,畫麵閃轉。
剛才還狂笑不止、不可一世的項梁,此刻已經不見了蹤影。
取而代之的,是一處烽煙四起、屍橫遍野的戰場。
項梁此刻盔甲破敗,半邊身子都被鮮血染紅。
他灰頭土臉地被兩個親兵架著坐在地上,仰頭嚎哭:
“都怪我輕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