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笙震驚又僵硬,怎也沒想到蕭緒會突然喚她一聲女先生。
他怎麼可以這樣喚她!
還是在……床榻上談論那種事的時候。
偏偏蕭緒在這樣喚過她之後又輕飄飄地道了一句說笑而已,徒留她一人為這不適宜的稱呼驚顫許久才入眠,又在夢中生出了和這個稱呼一起出現的難為情的畫麵。
清晨,雲笙醒來就怒瞪了蕭緒一眼。
蕭緒依舊先她蘇醒,此時剛坐起身就遭到了一記瞪眼。
他側頭平靜地看著雲笙,直到她也撐著身子坐起來。
蕭緒忽地傾身靠了過來。
雲笙剛醒的思緒還迷糊著,見他動作,下意識雙手一齊捂住兩邊脖頸。
那雙手防錯了地方,臉頰被落下一個輕柔的吻。
蕭緒問:“我在夢裡也惹你不悅了?”
睡意都跑沒了影,熱意烘著雲笙完全清醒了過來。
她手指蜷了蜷,按捺住了想挪上臉頰去觸碰被吻到的地方的意圖,慢吞吞地放下手來:“我昨晚沒有做夢呢。”
蕭緒看著她故作正經的樣子,喉結緩慢地滾動了一下。
雲笙受不了他一大早又用不知如何描述的眼神看著她,好像看穿了她昨晚做了奇怪的夢了似的。
還不都怪他喚她一聲……那樣的稱呼。
他堂堂昭王府世子殿下,是怎好意思喚出口的。
雲笙伸手戳了戳他的臂膀:“動身洗漱吧,今日回門,不能耽擱了。”
依舊是蕭緒獨自去到湢室裡,幾名丫鬟簇擁著雲笙伺候她更衣洗漱。
蕭緒從湢室裡衣衫整著走出來時,雲笙正坐在梳妝台前施妝。
翠竹正為雲笙描眉,見蕭緒走來,手上筆尖一頓似要收手,又輕聲說了什麼。
但雲笙輕微地搖了下頭,示意她繼續。
蕭緒收回目光,沉默地走向東窗,取來書冊閱讀。
約莫一炷香後,雲笙梳妝完畢,屋子裡傳出下人走動的腳步聲,蕭緒也聞聲抬眸。
雲笙本是在對照銅鏡裡的自己,但餘光瞥見東窗的方向,想了想,突然轉頭看去,見蕭緒正在看她,問:“長鈺,我看起來可好?”
她今日薄施粉黛,唇染嫣紅口脂,襯得肌膚愈發瑩白如玉,著一件海棠紅雲錦裙,裙裾流光浮動,烏發綰成精致的朝雲近香髻,斜簪一支白玉步搖,偏頭看來時,珠玉輕晃,顧盼生輝。
蕭緒眸光暗了幾分,聲沉道:“很美。”
雲笙身邊素來不乏誇讚,她早已不會因此直白話語而羞澀,問他,便是想聽些好聽話讓自己心情愉悅。
可蕭緒短短一句誇讚,竟莫名令她心尖顫了一下。
雲笙彆過頭收走目光,微翹起唇角,又在銅鏡前端詳了一陣後,才輕快道:“那今日就這樣裝扮吧。”
*
坐上前往雲府的馬車,雲笙才想起問:“長鈺,之前你說的那些都備妥了嗎,今晨可有讓人再檢查一番?”
她雖婚事大變,但在嫁來昭王府的這兩日並沒從彆處感到不滿。
婚事已成,她既決定接受,就仍如之前一樣,希望事事完善,無一紕漏,也不想父母再為自己擔憂更多。
蕭緒道:“放心,我親自檢查過了。”
雲笙一怔:“親自?你何時去的?”
蕭緒側眸,目光克製地在她身上流連一瞬。
裙似紅霞,人如嬌蕊,恍若又見那年芙蕖宴上遙望的光景。
“問你呢。”雲笙偏頭,又湊近蕭緒移開的視線前追問。
蕭緒視線中撞入她嬌俏的臉龐,馬車忽的一晃。
並不劇烈,但他手臂落到她腰後,像是虛抱住了她。
“在你梳妝的時候。”
雲笙腰身微僵,挪了下位置,但沒能避開腰後的手臂,隻能出聲提醒:“長鈺,你的手,壓到了。”
話音剛落,原本虛抱著她的手臂完全貼了上來,緊密無隙,大掌扣住她腰側,馬車配合地又是一晃,再將她原本僵硬的身體直直撞進他胸前,徹底被抱緊了。
蕭緒麵上無瀾,慢悠悠地道:“你問的我都備好了,但你似乎忘了你要做的事。”
“何事?”
“昨日說的循序漸進,到今日就沒有進展了。”
雲笙驚訝地瞪大眼:“每日都需要有進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