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半個時辰後,沈寧與碧蘿執傘回了長樂宮。
趕巧的是,她們才到院門外,那牛毛細雨恰巧停了。
沈寧:???
請問她們撐了一路傘的意義是?
主仆二人麵麵相覷,不約而同從對方眼裡看到了幽怨。
沈寧訕笑兩聲,拍了拍碧蘿肩頭稱她辛苦了,接著提起裙擺,踮腳跨過水窪。沒走幾步,便聽到一陣細碎腳步聲靠近。
沈寧一抬眸,是紅芍來迎她們了。
紅芍話音中隱隱透著焦急:“公主您可算回來了。”
她朝沈寧俯身行禮,隨後熟練地接過碧蘿手中滴著水珠的傘。
沈寧察覺不對:“怎麼了?是宮裡發生了什麼?”
紅芍搖頭。
沈寧納悶,難不成是蕭瀾?沈澤又找他麻煩了?可他在長樂宮待著,沈澤壓根沒機會下手。
紅芍悄摸瞥了碧蘿一眼,小聲:“是偏殿那位殿下,一整日了,不願用膳。”
沈寧眉心微攏,“為何不願用膳?他可說了什麼?”
“不曾說,您是知道那殿下的性子。”
冷若冰霜,惜字如金。
沈寧想了想可能導致蕭瀾行為異常的原因,得出某種可能後,她試探發問:“那…他可問起過我?”
“也不曾。”
沈寧:……
也是,蕭瀾怎麼可能因她的緣故不飲不食。果然是她自作多情了。
空想無用,找當事人問問不就豁然開朗了。
“你們先回,我去偏殿看看蕭瀾。”
碧蘿驚:“您不沐浴了?!”
看著沈寧一路小跑的背影,碧蘿如鯁在喉,她不由推了紅芍一把,埋怨道:“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他愛吃不吃!你費心個什麼勁兒?公主冒雨受涼若染了風寒,你吃罪得起嗎?也不知,你究竟是誰的丫鬟。”
紅芍小聲辯解:“碧蘿姐姐,是公主叮囑的,若偏殿有任何風吹草動婢子——”
“公主是一時迷了心竅,你也要跟著拎不清嗎?咱們做貼身婢女的本分,不就是伺候好主子,替主子分憂?”
碧蘿眸色沉沉:“我五歲便伴隨公主,轉眼已過十三年,從未見她這般不顧矜持體麵。”
“偏殿那男人就是個禍害!”
“隻要他在一日,公主便瘋魔一日。他早晚有一日會害死公主。”
……
偏殿內。
蕭瀾望向窗外,厚重的雲層裡透出一縷微光,雨後初霽,此時的風也柔和起來,繾綣著院內梨花幽幽送香。
被雨聲擾亂了一整日的心神,終於在此刻感受到些許平靜。
蕭瀾攏著的眉心稍稍舒展,可下一瞬,門外一陣叩門聲又將他拉回紛擾中。
他腹誹,這宮裡儘是些煩人的家夥。
見屋內沒動靜,門外的人開始叫喚:“蕭瀾,蕭瀾,你開開門……”
熟悉的聲音入耳,蕭瀾下意識回頭。
幾息後,房門被打開。
沈寧站在門外,她鬢邊的步搖流蘇正胡亂碰撞,緋雲拂麵,芙蓉花圖案的袖口濡濕一片,忍冬紋樣的裙裾濺上星星點點的泥漬。
她勻了勻呼吸,問:“紅芍說你整日未食,是飯菜不合口味?還是哪裡不適?”
蕭瀾掃了她一眼後快速撤開目光,以慣常冷淡的語氣道:“都不是。”
“不是?那你為何……”
“雨天沉悶,沒胃口。”
這番說辭沈寧信了,她還頗為讚同的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