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時序這一番話說出來以後,滿室皆寂。
威遠侯跟孟氏,已經被這個消息,衝擊得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了。
直到身側傳來了響動,他們才恍然回神,見老夫人正捂著頭,嚇得不輕:“母親!”
江時序亦是心下一驚,趕忙起身去扶:“祖母!”
老夫人腦中暈眩,好半天才緩過來,待到她看清身前的江時序,伸手用力把他給推開,厲聲道:“跪下!”
江時序默然無言,重新跪下。
威遠侯剛想勸母親消消氣,身體要緊,就聽見老夫人說道:“你們兩個也給我跪下!”
他與孟氏對視一眼,老實跪下了。
老夫人看著他們,氣的手都在哆嗦:“家門不幸啊!”
兒子兒媳婦瞞著她,養彆人家孩子,認作繼承人,這也就算了,兄長看上妹妹,這……這成何體統啊!
這要是傳出去,江家的臉麵往哪裡放?
“你們兩個是怎麼教孩子的?前有蠢女,後有逆子,唯一能上得了台麵的,居然隻有流落在外的明棠,你、你們真是要把我氣死!”
威遠侯跟孟氏根本無力反駁。
他們心裡也冤得很。
誰知道,時序竟然會對明棠生出那種心思?
威遠侯更是頭大不已。
怎麼一個兩個的,都想做他女婿,沒完沒了了還。
外麵惦記他閨女的三家還沒解決呢,自己府裡又出了個賊。
造孽。
他就一個閨女,許給誰也不行啊。
總不能全都答應吧。
那成什麼了?
老夫人終於緩了過來,她看向江時序:“我問你,你是什麼時候對明棠有意的?是知曉身世之前,還是之後?”
江時序下意識就要說,是之前。
但他反應過來,要是這麼說,怕是真能把祖母氣死,果斷改口:“是知曉身世之後。”
“在知道身世之前,我一直把明棠當妹妹。”
江時序不得不硬著頭皮撒謊:“後來才變了心思,隻不過她有婚約,而我也不想離開侯府,同家人分開,於是一直隱而不發,壓製著情意。”
而現在,明棠的婚約解除了。
他要是入贅,也就不用離開侯府了。
江時序之前,其實並沒有想過這麼早透露自己的身世。
這回是真被逼得沒法子了。
明棠跟陸淮川私奔,祁晏清還上門求娶。
他要是隻做她哥哥,根本一點機會都沒有。
所以思來想去,他決定先冒領下趙副將之子的身份。
至少能讓他名正言順,加入這場角逐。
至於承安郡王的事,待他查明真相,再說不遲。
威遠侯跟孟氏卻不信他這話。
他們跟時序坦白身世,才過去多久啊,這麼短的時間內,他就能一下子喜歡上明棠?
肯定是之前就有這個想法了。
隻不過當著老夫人的麵,他們也不敢提,怕真把母親氣壞了。
老夫人其實也不大信這話,她想到孫兒之前對明棠親近的模樣,心下又是一陣怒氣。
她沉聲開口:“你聽著,我不管你是之前就對明棠有意,還是之後,也不管你是要繼續留在侯府,還是回歸趙氏,你跟明棠的事,我堅決不同意!”
“祖母,我對明棠……”
“你不用急著陳情,我不想聽。”
老夫人擺了擺手:“不止是你,昨天求娶的祁世子,還有小郡王,除非皇上親自下旨,否則我一個也不同意,因為你們都沒有替明棠考慮過,我如何能放心,把孫女交給你們?”
小郡王明知孫女有婚約,還要在陛下麵前,說出那一番話,逼著他們家退親。
這樣的人,說喜歡明棠,能有幾分真心?
祁世子倒是表現的很誠懇,靖國公府也是無數人想要攀附的高門大戶。
但明棠前腳退婚,他後腳就來求娶,連整理心緒的時間都不給她留,何嘗不是一種逼迫?
況且,她雖與世子接觸不多,但能看出來,那年輕人表麵上溫和有禮,實則骨子裡傲氣十足。
明棠看著柔弱,實則很有自己的想法,這兩個人湊到一起,若沒人低頭,必然天翻地覆。
但婚姻裡,一方一味低頭,久而久之,遲早逆反,走到更加不可收拾的地步。
至於時序,那就更不能同意了。
她也知道,時序入贅侯府,迎娶明棠,對江氏來說有莫大的好處,還不用擔心明棠嫁出去,受外人欺負。
可他們畢竟曾經是兄妹。
明棠剛退了陸家的婚,轉頭跟自己兄長在一塊兒,讓外人怎麼想?
他們隻會覺得,她早就跟兄長暗中苟且。
流言猛於虎,尤其是京中這種最看重名聲的地方,難道日後明棠要頂著這些揣測罵名,行於世間嗎?
一想到孫女被人指指點點,老夫人就覺得心疼。
所以,她絕對不同意。
思及此,老夫人說道:“這事兒就這麼定了,老大家的,日後明棠的事,你們誰也不許插手。”
她站起身,喚來吳嬤嬤攙扶,準備往毓靈院去。
孫女還在為陸家退婚的事傷神,膳食用的極少,老夫人放心不下,得去看看她。
待她走後,威遠侯跟孟氏,又對江時序進行了一番教育與訓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