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騖似乎回到了曾經家中雞飛狗跳的熱鬨中,他曾經總是不堪其擾,現在卻忽然覺得,似乎有了點生活氣。
除了鞋底的不明液體。
裴騖和這隻小雞麵麵相覷了一會兒,小雞敏銳地察覺到了危險,屁股一扭就飛速逃走了。
這小雞實在太小了,跑起來歪七扭八的,毛絨絨的尾部一晃一晃,裴騖原本不想管它,誰知它鑽到了院門處,憑借著自己小小的身軀,從門縫就這麼鑽了出去。
裴騖呆滯了一瞬才想起來要去追,他拉開院門,小雞已經逃之夭夭,正往遠處的田邊跑。
裴騖匆匆追上,他彎下腰想把小雞撿起來,小雞一歪身子,跑到了人家地裡去了。
這下,裴騖是徹底拿它沒辦法了,他又不能追進田裡,那樣會把莊稼踩壞。
裴騖隻能走在田埂邊,視線追尋著那一抹黃色的身影,他隻能等小雞跳上田埂再去抓。
可這小雞仿佛是看穿了他,就是不上來。
裴騖追著走了很遠,眼看著小雞終於貼近邊緣,他俯下身去捉,捉了個空。
他明明都碰到了小雞的絨毛,可還是讓它溜走了。
裴騖無奈地歎了口氣,正不知該如何是好,遠處忽地傳來一道聲音:“裴騖,你在那兒做什麼?我發現雞丟了一隻。”
薑茹站在院門處,苦著臉,視線正不住地往地上尋找。
裴騖如蒙大赦,連忙指著自己身側的田地,告訴薑茹:“它躲進去了,我抓不到。”
這句話說完,薑茹竟然理都不理他,轉身就回了院子。
裴騖無助地站在原地,想回去,又怕小雞跑丟,他隻能繼續跟緊,不多時,薑茹又出來了。
她手裡拿著一個盆,輕輕敲了幾下,呼喚了幾聲,原先還在田裡晃悠的小雞突然就來了勁,笨拙地扭著身子朝薑茹奔去。
裴騖茫然地看著眼前的景象,挪著步子隨著小雞的步伐往回走,以前家裡是養過雞的,往日拿了吃的喚幾聲,它們就過來了,他方才糊塗了,連這都忘記了。
薑茹在院子裡喂雞,兩個小雞圍著盆吃著苞米麵,等裴騖走近了,她就毫不留情地嘲笑:“你怎麼回事,連隻雞也抓不住,還把自己弄成這樣了。”
裴騖晨起時隻隨意綁了一下頭發,又跟著追了一番,現在可以說是很狼狽,發絲淩亂,腳下還有些泥。
聽見薑茹的嘲笑,他好像很懊惱地低下頭,自己衣冠不整,又叫人看了笑話,實在丟人。
裴騖倉促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他綁發一向很隨意,拿麻繩紮起來就好,隻是不好當著薑茹的麵綁,他就先回了屋內。
良久,裴騖從屋內出來,此時兩隻小雞已經吃飽了飯,正在院內巡邏。
而薑茹也洗漱好,正在灶台邊生火煮飯。
裴騖走過去,他站在一旁,說:“今日會有客人來。”
薑茹讓開位置,既然裴騖特意說了,那來的人應當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她想了想,問:“需要做些什麼嗎?”
“不必。”裴騖解釋,“不用做什麼,隻是提前告訴你,怕你到時候不自在,你若是不喜歡,我們就在屋內,不會讓你們遇見的。”
“這有什麼。”薑茹擺擺手,“我又不會吃人,不用躲著我。”
裴騖似乎很怕薑茹說什麼反對的話,得到薑茹準允,他情緒稍稍鬆了些,順便上前接替了薑茹的燒火工作。
今早小雞成功越獄,薑茹也得給它們重新做一個籠子,這籠子也是用竹條做,上次砍來的竹子隻剩一點點,不夠用,薑茹就去拿了斧頭,和裴騖打了聲招呼就要去砍竹子。
她想什麼就做什麼,裴騖想要跟上都來不及,偏偏灶上還熱著粥,火已經燒起來了,他還不方便走人。
裴騖是見過薑茹砍竹子的,薑茹很厲害,所以他儘量讓自己放寬心,薑茹既然不叫他,自然是自己能解決,所以才不叫他。
裴騖繼續熱著鍋裡的粥,識趣地沒有追上去。
粥煮得差不多了,薑茹也回來了,她懷裡抱著幾根竹子,一股腦放在了地上。
吃完早飯,薑茹就蹲在地上削竹子,籠子不好做,還麻煩,很費時間。
薑茹將竹子仔細分成幾個細條,裴騖看了一會兒,也躍躍欲試地想學。
薑茹嫌他手笨,不想給他,然而她也太久沒做,一不小心,手指上就紮了一根小刺。
刺紮得深,隻能隱約看到一個頭,薑茹試著用指甲擠了兩下,沒擠出來。
裴騖也關注著她的手,轉身就去拿了針來,要讓她挑,有了針,這顆刺也很快被挑出來,裴騖也不讓她再動這些竹子了。
接下來的時間,裴騖在薑茹的指導下,也成功在自己手指裡紮了幾根刺。
竹刺很小,沒入手指就很難看到,裴騖努力挑了許久,食指處還剩一根刺。
薑茹看不下去,稍稍湊上前看:“在哪兒,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