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衡薄唇微抿,腳步未動。
“孩兒並未觸怒龍顏,且去丞相府,也是父親的意思。”
溫太師撩起了三角眼,冷笑道:“當真以為皇上誇了你幾句,你就入了他的眼,你把皇上想的未免也太簡單了,至於陸家,我確實讓你偶爾過去走走,但是現在,已經沒那個必要了。”
溫衡眉心微攏,平淡的目色中隱有鋒芒。
溫太師竟不敢與之對視,他彆過臉,冷哼了一聲。
“難道我的話說的還不清楚嗎,你還杵在這裡乾什麼?”
溫衡後退一步,垂眸道:“孩兒告退。”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溫太師臉色逐漸沉下。
這個溫衡,當真是翅膀硬了。
還有陸家那個死丫頭。
若非她慫恿,溫衡如何都不會在今日去望江樓,幸好皇上隻是提了一句,若是皇上真的把溫衡當成一回事,必然會壞了他的大事,如今想來,不禁有些後悔,到不如當年捏死這個小崽子。
無數畫麵從眼前閃過,溫太師緊攥成拳……
此時,溫衡已回到了西側院。
父親妻妾眾多,庶出的子女遠不止他一個,有人從文,有人從武,如今皆在朝中展露頭角,唯有他,不許參加科考,亦不能入朝武試。
眾多兄弟姐妹之中,他的資質明明更好,卻偏偏入不了溫太師的眼,每每想起,溫衡都鬱結不已。
少時,他常常追問溫太師,為何自己不能參加鄉試,溫太師說他還小,過幾年再說,轉眼就到了弱冠之年,溫衡已懶得再問。
或許陸夕墨說的沒錯,隻有離開太師府,他才能有一展才華之機。
“阿福,你替我去趟相府……”
陸夕墨正好放下了筆。
治水之事說起來遠不如畫的明白,她畫了輔渠,水庫,甚至還提出了運河。
皇上會不會采納,是他的事,隻要陸相爺能憑借這個提議從皇上那拉些好感,她的目的就達到了。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皇上與丞相離心亦非一日兩日,陸相爺想重新躋身於權勢中心,也同樣不能靠一日之功,隻要陸相爺能在朝政上有所建樹,皇上定會慢慢改變態度。
“女兒能想到的,就這些了,不知能不能幫上父親。”
陸相爺激動的拿起了宣紙,看的雙眼光芒大綻,連連點頭。
“你小小年歲,竟能懂這些,亦能心懷大善,想的如此長遠,爹這就入宮,將此事奏與皇上。”
“父親慢走,女兒這便告退了。”
陸夕墨躬身一禮,走出了書房。
許元帥這把刀,她也不能白要,總得送點東西交換。
回到房中,就專心致誌的寫了起來。
入神之際,映月從門外走入,輕聲說道:“小姐,溫公子的小廝阿福剛剛過來傳話,說溫公子想與小姐見上一麵,明日午時,飛燕河東。”
陸夕墨手腕微頓,繼而勾起了唇角。
溫衡總算想見自己了,不管原因為何,都是個不錯的開端。
“告訴他,我會準時赴約。”
陸夕墨沉下心思,繼續寫字,等她回過神,天已經蒙蒙亮了。
看著未乾的墨跡,陸夕墨忍不住吐槽古代的毛筆太難用了,如果是用現代的水性筆,估計早就寫完了。
她活動了一下僵硬的四肢,將墨吹乾,細心折好,裝在了一個雕功精致的小盒子裡。
正好明日出門,索性直接送到元帥府,權當補償。
做好這一切,陸夕墨伸了個懶腰,上床休息,再睜眼,已經到了巳時。
陸夕墨趕緊更衣洗漱,帶著映月出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