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
時序在水中無力地撲騰,冰冷的湖水湧入他的口鼻。
他的力氣正在迅速流失,身體緩緩下沉,水麵上的漣漪越來越弱。
宋青嶼心急如焚,可皇帝卻仍是一副漠不關心的模樣。
她正要縱身躍入湖中,手腕卻被雙胞胎死死扣住。
“你看!”
話音剛落。
下一刻。
她看到那個始終冷眼旁觀的皇帝,竟跳進了冰冷的湖水中,將幾近沉沒的時序撈了上來。
時序渾身濕透,單薄的身子因寒冷劇烈顫抖,撕心裂肺的咳嗽聲仿佛要將五臟六腑都咳出來了。
那張蒼白如紙的臉,加之一雙失神的眼眸,任誰看了都心生憐惜。
宋青嶼匆忙上岸,幽怨的目光從皇帝臉上飛快掠過,恨不得踢他一腳。
謝雲舟毫不猶豫地脫下外衣,裹住時序冰冷的身軀。
“還好嗎?”
宋青嶼用著擔憂的語氣問。
時序抿緊發紫的嘴唇,輕輕搖頭。
皇帝站在時序麵前,龍袍濕透緊貼身軀,水珠順著衣角滴落。
他居高臨下地打量著這個狼狽不堪的兒子,臉上依舊波瀾不驚。
“傳朕旨意。”他轉向身旁的太監,聲音平淡得聽不出一絲情緒,“找兩個水性好的侍衛,即日起教二皇子鳧水。”
“遵旨。”
他漫不經心地拍了拍沾濕的雙手,“朕的皇子,若死在這樣淺薄的湖水裡,未免太過可笑。”
說完,皇帝轉身離去。
這話聽起來合情合理,甚至帶著幾分關切。
可結合他方才的冷眼旁觀,隻讓人覺得無比諷刺。
他不在乎時序為何落水,不在乎他是否受驚,隻在乎皇室顏麵。
不能有一個被水淹死的皇子。
即便這個皇子,幾乎無人記得。
宋青嶼緊緊握住時序冰涼的手,感受著他細微的顫抖,望向皇帝離去的目光又多了幾分寒意。
中毒未愈,又遭落水受驚。
時序很快被送回太醫院。
然而,他並未得到片刻安寧。
當晚。
皇後鳳駕親臨。
她身著雍容鳳袍,珠翠環繞,儀態萬千的臉上卻凝著冰霜。
禦醫恭敬上前奉茶:“皇後娘娘親臨,是鳳體欠安嗎?派人傳召便是,臣定當前往華宮殿請脈。”
皇後優雅抿茶,鳳眸微轉,問:“聽說二皇子在此休養?”
禦醫頓了頓,明白皇後來此的目的,恭敬回道:“是。”
“帶路。”
禦醫不敢違背,帶著皇後來到二皇子休養的房間。
推開房門,隻見時序靜坐窗前讀書。
轉頭看到皇後,他眉頭微不可察地一蹙,隨即置若罔聞。
“還不拜見皇後娘娘?”
禦醫急忙提醒。
時序這才起身,卻絲毫沒有行禮的意思。
他年紀雖小,卻永遠不會忘記,母親為何離世,奶娘為何失蹤,在冷宮吃剩菜剩飯都是拜誰所賜。
當然,不僅僅是皇後。
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帝更是。
如果不是宋青嶼的誤打誤撞,或許他早就已經被毒死了。
“見了皇後娘娘,還不行禮?”
皇後身邊的貼身宮女冷聲斥問。
時序麵無表情,一動不動。
皇後一個眼神,身旁太監立刻心領神會,幾步來到時序的身邊,猛地踹向他腿窩。
他吃痛跪地,倔強地想要起身,卻被太監死死按住,動彈不得。
“放開!”
時序憤怒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