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扶搖接到懿旨時,正坐在自己的宮殿裡,滿心都是被皇帝勒令禁足的怨憤。
但當她聽完傳旨太監的話後,臉上的陰鬱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抑製不住的狂喜!
真是天也助她!
她原本還發愁,如何才能將事情鬨大,讓夏清鳶的災星之名徹底坐實。
沒想到,太後竟然親自為她搭好了這個最完美的舞台!
當著父皇的麵,當著所有皇子公主的麵……
真是想想就有趣!
她已經買通了欽天監的監正,隻需明日在人前讓皇後再次發病,監正便會恰好出現,當眾指出是昭華公主的煞氣衝撞了鳳體,若再不將其送走,隻怕國運有損!
到那時,人證物證俱在,又有欽天監的天意佐證,夏清鳶便是長了一百張嘴,也休想翻身!
一個野道姑而已,還想跟她鬥!
“夏清鳶,我要你被釘在不孝災星的恥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她看著銅鏡中自己那張嬌美的臉,輕聲低語。
懿旨,同樣被送到了承明宮外。
傳旨的太監不敢入內,隻是站在宮門外,高聲將太後的旨意宣讀了一遍,便匆匆離去。
承明宮內,夏清鳶靜靜地聽著那聲音在空曠的庭院中回蕩,直至消失。
她清冷的臉上,沒有絲毫波瀾。
夏扶搖費儘心機布下的局,配合太後無意中搭建的舞台。
也罷。
一次性解決,倒也乾淨。
夜色漸深,月華如水。
風臨淵如鬼魅般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殿內,“殿下,和你猜的一樣,這個所謂的白雲觀觀主靈虛子,是三年前突然出現在京城的,憑借一手煉製安神香的絕活,迅速攀上了京中權貴,但我們卻查不到他出現在白雲觀之前的任何痕跡,就好像這個人是憑空冒出來的。”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更重要的是,我的人發現,白雲觀後山有一處被陣法掩蓋的密室,裡麵陰氣極重,怨念衝天,似乎在用某種邪術祭煉著什麼東西。”
說著,他好奇地看了夏清鳶一眼。
夏清鳶也沒讓他失望,直接開口道:“用活人精血和死人骸骨,輔以怨念,祭煉成專門汙穢人氣運的邪物,再用大量香火願力包裹其外,偽裝成福物。”
“夏扶搖便是從白雲觀,為皇後求來了這麼一件福物。”
風臨淵的眼神瞬間變得冰寒刺骨:“她找死!”
夏清鳶搖了搖頭,“她隻是棋子,真正想插手大夏氣運的,是白雲觀背後的人。”
她看向風臨淵,“明日鳳儀宮會有一場好戲,你的人可以準備收網了。”
風臨淵點頭:“好,我會在外麵替你看著,絕不會讓白雲觀的任何一隻蒼蠅飛出京城。”
話音落下,他的身影便再次融入黑暗,仿佛從未出現過。
有了風臨淵帶來的確切情報,夏清鳶心中最後一絲疑慮也消失了。
她來到殿中香案前,淨手焚香,取出一張上好的符紙,鋪在案上,又取來朱砂金墨,研磨均勻。
月光透過窗欞,灑在她孤高的身影上,為她鍍上了一層清冷的銀輝。
她閉目凝神片刻,整個人的氣息與這方天地融為一體。
再次睜眼時,眸中已無半點雜念,隻餘一片空明。
她提筆,落墨,筆走龍蛇,一氣嗬成。
符文繁複玄奧,流轉著一股勘破虛妄的道韻,名曰顯形符!
足以讓一切邪崇在它麵前無所遁形。
她將顯形符放在一旁,又取過第二張符紙。
這一次她握筆的姿勢變了。
如果說剛才還隻是揮毫潑墨,那此刻,她手中握著的便是一柄審判萬邪的利劍!
筆尖飽蘸金墨,重重點在符紙之上!
這一次的筆觸不再飄逸,而是充滿了雷霆萬鈞的霸道威嚴!
每一筆都仿佛裹挾著天地之威!
每一劃都似乎引動了風雷之聲!
當最後一筆落下時,整張符紙嗡的一聲發出一陣輕鳴!
一道微不可見的紫色電弧,在金色的符文之上驟然閃過,隨即隱沒不見。
紫雷破邪符成!
此符可引九天紫雷之氣,專破天下一切陰詭邪祟!
夏清鳶看著桌案上那一張流光內斂,一張紫氣暗藏的符紙,清冷的眸子裡,閃過一絲漠然。
夏扶搖,你倒是為你自己,準備好了一個不錯的斷頭台。
次日,辰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