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儀宮,
正殿通往內殿的珠簾高高卷起,所有人都能毫無阻礙地看到裡麵景象。
明黃色的鳳榻上,皇後正雙目緊閉地躺著,她臉色慘白,眉頭緊鎖,眼眶烏青,整個人看上去就是一副行將就木的模樣。
高位之上,太後與皇帝並排而坐,神色各異。
太後手撚佛珠,目光沉沉地盯著鳳榻上的皇後,看不出喜怒。
而皇帝則麵沉如水,深邃的目光緩緩掃過殿內,帶著一股無形的壓迫感。
鳳榻兩側,大夏朝的皇子公主們,按照長幼尊卑,分列侍立。
他們個個錦衣華服,此刻卻都收起了平日的驕縱,垂手肅立,噤若寒蟬。
整個內殿,除了皇後壓抑的呼吸聲,再無半點雜音。
而殿中最忙碌,也是唯一能在鳳榻邊自由走動的,莫過於夏扶搖。
她一會兒用浸濕的軟帕,輕柔地擦拭著皇後額頭的虛汗。
一會兒又端來參湯,用銀匙小心地撬開皇後的嘴唇,試圖喂進去一點。
“皇祖母,父皇,母後昨夜又受了驚,半宿都沒睡安穩,精神頭不大好。”她走到太後和皇帝麵前,福身行禮。
太後睜開眼,看著她憔悴的小臉,眼中流露出一抹讚許,“難為你了,真是個好孩子,皇後能有你這麼個孝順女兒,是她的福氣。”
周圍的皇子公主們聞言,也紛紛附和,“是啊,扶搖妹妹這幾日衣不解帶地伺候母後,我們都看在眼裡。”
“若不是扶搖姐姐,母後還不知要被折磨成什麼樣。”
讚揚聲中,夏扶搖謙卑地低下頭,眼眶微紅:“這都是兒臣該做的,隻要母後能好起來,兒臣做什麼都願意。”
一時間,殿內母慈女孝,兄友妹恭,氣氛好不和睦!
就在這時,殿外傳來一聲通報,“昭華公主到!”
刹那間,殿內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轉向了殿門方向。
隻見夏清鳶身著素色道袍,孤身一人,緩步踏入。
她與這滿殿的富麗堂皇,錦衣玉食,顯得格格不入。
就在她踏入內殿的一瞬間。
“啊!”鳳榻上,原本還算安靜的皇後,突然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
她雙手猛地抱住頭,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更加慘白,“頭,我的頭好痛!”
“母後!”夏扶搖反應最快,她驚呼一聲,立刻撲到皇後身邊。
“母後!您怎麼了?您彆嚇兒臣啊!”她一邊急切地呼喊,一邊抬起頭看向剛剛走進殿內的夏清鳶。
殿內的空氣瞬間凝固!
皇子公主們看向夏清鳶的眼神,瞬間從好奇審視,變成了驚懼厭惡和疏遠。
太後的眉頭也在此刻緊緊地皺了起來,看向夏清鳶的目光中充滿了不悅。
然而,夏清鳶就像是沒感受到一般,靜靜地抬起眼,清冷的目光越過眾人,落在了那正抱著頭痛苦呻吟的皇後身上。
隨即她緩緩屈膝,對著上首,聲音清晰道:“兒臣,參見皇祖母,參見父皇,給母後請安。”
她行完禮,微微垂首,保持著標準的宮姿。
然而大殿內卻是一片死寂。
沒有喊平身,也沒人讓她免禮。
終於,禦座之上的太後緩緩睜開了眼睛。
她居高臨下地審視著她,“哀家還以為你不知道來呢,看看你母後被你克成了什麼樣,你心中就無半分愧疚嗎?”
夏扶搖垂著頭,嘴角勾起一抹勝利的弧度。
夏清鳶緩緩抬起眼,清冷的目光落在太後身上,“回皇祖母,兒臣今日前來,正是為解母後之疾。”
此言一出,滿堂皆驚!
太後更是氣得臉色一沉:“放肆!你害得你母後還不夠嗎,還敢在此大放厥詞!”
夏扶搖立刻哭訴道:“姐姐!你就彆再刺激母後了!母後經不起你折騰了啊!”
然而,夏清鳶根本沒有理會她們。
她從不是一個隻會站在原地,等待宣判的角色。
在所有人驚愕的注視下,她動了。
隻見她緩緩直起身,邁開腳步,徑直朝著鳳榻上正痛苦呻吟的皇後走去!
“站住!”夏扶搖臉色劇變,立刻張開雙臂,擋在了皇後身前,厲聲喝道:“你要做什麼?”
“來人!護駕!快護駕!”
幾乎在同時,那原本還在呻吟的皇後,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猛地抬起頭,癲狂道,“彆過來!你彆靠近本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