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京城,月色被烏雲遮蔽。
會同館前,夏清鳶與風臨淵兩人並排站立。
夜風吹動夏清鳶素白的道袍,衣袂翻飛,為她平添了幾分出塵的清冷。
“殿下,此事交給屬下即可,何需您親自前來。”風臨淵側過身,話語中帶著一絲關切。
夏清鳶望著門上那塊牌匾,淡淡開口:“我想再見見那位國師。”
風臨淵不再多言,上前一步,抬手敲響了厚重的大門。
沉悶的敲門聲在寂靜的夜裡傳出老遠。
過了許久,大門才吱呀一聲,從內打開一條縫。
一名北燕隨從探出頭來,看清楚門外兩人麵貌,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你,你們……”
他顫抖著嘴唇,幾乎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深夜到訪,有,有何貴乾?”
風臨淵沒有回答,隻是冷冷地吐出一句:“讓你們國師出來。”
“國…國師大人他,他早已歇下了!”那隨從本能地開口。
“歇下了?那我們就進去找他。”風臨淵說著便要上前。
那隨從嚇得臉色慘白,下意識就用身體堵住門縫。
就在此時,夏清鳶那雙清冷的眸子,淡淡地掃了過來。
明明沒有任何情緒,但那隨從卻感覺自己仿佛被一頭洪荒巨獸盯上,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寒意瞬間竄遍全身。
他雙腿一軟,不受控製地向後跌倒,將大門徹底敞開。
夏清鳶看也未再看他一眼,徑直邁步走了進去。
門前的動靜很快驚動了裡麵的人。
耶律宏帶著一眾使臣,怒氣衝衝地從主廳內走了出來,攔住了兩人的去路,“風指揮使,昭華公主!”
他強壓著怒火,沉聲問道,“二位深夜闖我使館,是何道理?莫非這就是大夏的待客之道?”
夏清鳶停下腳步,聞言冷笑了一聲。
她抬起眼,那雙寒潭般的眸子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愈發深邃,“什麼事,親王殿下自己心裡不清楚嗎?”
她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還是說,你們北燕之人都是這般貴人多忘事,這麼快就忘了白天做過什麼?”
此言一出,耶律宏的臉色瞬間劇變,心底更是掀起一陣驚濤駭浪。
她果然什麼都知道!
但他嘴上兀自強撐著,裝傻道:“公主殿下說笑了,白天秋獵,我等與貴國君臣同樂,並無不妥之處。”
“是嗎?”
夏清鳶唇角的譏諷更甚,“本宮懶得與你廢話。”
她緩緩從袖中取出一枚通體漆黑,刻滿金色符文的令牌,“讓你們國師出來見我。”
話音落下,她手掌微微一晃。
一股無形無質,卻又霸道絕倫的氣息,瞬間以她為中心,向整個會同館擴散開去!
“噗!”
後院一間緊閉的房門內,正在打坐療傷的呼延修如遭重擊,猛地噴出一大口鮮血!
果然還是來了…
他掙紮著站起身,推開門,一步一步走了出來。
月光下,他的臉色慘白如鬼,步履虛浮,眼底深處閃爍著一絲難以掩飾的驚懼。
“國師!”
耶律宏見狀,連忙上前扶住他,“您沒事吧?”
“無妨。”呼延修擺了擺手,推開耶律宏,走到夏清鳶麵前。
他強行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拱手道:“不知公主殿下深夜駕到,有何指教?”
夏清鳶上下打量著他,冷笑道:“國師大人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先前獵場之上,那發瘋的烈馬,那憑空出現的猛虎,國師大人以為,能瞞得住本宮的眼睛?”
呼延修聞言,苦澀一笑。
他知道,任何辯解在絕對的實力麵前,都顯得蒼白無力。
“公主殿下道法通玄,呼延修心服口服。”
他頹然地垂下頭,“不知公主殿下,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