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旨送到承明宮時,夏清鳶正在打坐。
她緩緩睜開眼,看著前來傳旨的太監,眸光平靜無波,不起一絲漣漪。
“知道了。”
她淡淡應下,揮手讓太監退去。
心念一動,遠在慈寧宮附近潛伏的青黛,立刻將一幅畫麵通過神魂契約傳了回來。
畫麵中,慈寧宮內檀香嫋嫋,氣氛肅殺。
太後高坐主位,鳳目含煞,而剛剛從鳳儀宮趕來的皇後,正坐於其下,一臉悲戚地哭訴。
在她們身側,還盤坐著一個身披大紅金絲袈裟,麵容莊嚴的老和尚。
夏清鳶唇角微勾。
來得正好。
她換上一身素白無紋的宮裝,不緊不慢地朝著慈寧宮走去。
一入殿內,夏清鳶便聞到一股濃鬱得近乎令人窒息的龍涎香。
她目不斜視,走到殿中,對著上首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禮:“兒臣夏清鳶,拜見皇祖母,拜見母後。”
太後連眼皮都未抬,冷哼一聲。
倒是皇後先開了口,用錦帕擦拭著眼角,悲戚道:“清鳶,你可算來了,快來見過太後,你皇祖母為你尋了得道高僧,要為你驅邪祈福呢。”
夏清鳶心中冷笑,麵上卻裝作不知情的樣子:“兒臣多謝皇祖母,母後掛念。”
“哼!”
太後終於睜開了眼,“哀家聽說,你昨夜不僅毀了東宮遺址,今早還去向皇帝索要什麼養魂之物?夏清鳶,你一個女兒家,不好好學學女紅德行,整日裡裝神弄鬼,修的都是些什麼邪魔外道!”
皇後在一旁幫腔道:“是啊清鳶,你莫要再折騰了,你太子哥哥早已仙去,你如此攪擾他的安寧,是為大不孝啊!”
夏清鳶緩緩抬起頭,目光平靜地迎上太後的視線。
“回皇祖母,孫女昨夜查出,太子哥哥並非仙去,而是被人以風水惡陣困住殘魂,十三年不得輪回,孫女撥亂反正,乃是為兄長尋回公道,何來不孝之說?”
她話鋒一轉,語氣淩厲道:“孫女倒是想問,究竟是何人,能在十三年前,於東宮之內布下如此惡毒的陣法?皇祖母長居宮中,可知一二?”
太後沒想到她居然還敢反問自己,氣得猛地一拍扶手,“簡直一派胡言!哀家看你就是中了邪!了塵大師!”
那老和尚聞言,緩緩睜開眼,喧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
“大師,給哀家拿下她!”太後厲聲命令道。
夏清鳶聞言,非但沒有動怒,反而輕輕笑了一聲,轉身看著旁邊的了塵大師。
“好啊,本宮也想看看,今日到底是誰需要被淨化。”
了塵大師站起身,他雙手合十,寶相莊嚴:“公主殿下,得罪了。”
話音未落,他手中的一串紫金佛珠驟然散發出璀璨的金光!
金光在半空中幻化出一個巨大的卍字,如同一張天羅地網,朝著夏清鳶當頭罩下!
夏清鳶靜靜地站在原地,那張金色大網在接觸到她身體的瞬間,她周身猛地綻放出一片更加恢宏璀璨,甚至帶著一絲尊貴紫氣的功德金光!
如同冰雪遇到了烈陽,金色大網瞬間消融!
“什麼?”了塵大師臉上莊嚴的麵具徹底破碎,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此女究竟是何人?
從太後的口中,他隻知道夏清鳶外出修行十三年,最近才回到皇宮內。
那這十三年,她到底做了什麼,才能積累下如此浩瀚的功德!
有此功德護體的人,怎麼可能是邪魔外道。
隻是可惜,食君之祿,忠君之事。
他既然拿了太後的好處,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