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體內的熱毒,一直是太醫院多年來的心病。
每每發作都讓他們焦頭爛額。
他們以往並不是沒有嘗試過除蠱,然而那蟲藏得極深,難揪得很。
太醫們怕藥下重了,損了龍體,才會畏手畏腳。
如今,那可惡的蠱蟲竟被睿親王妃輕飄飄地除了去,眾太醫在震驚佩服之餘,更是抓心撓肝地想探究其中奧秘。
有幾個醉心醫道的年輕太醫,私下裡甚至想去睿親王府拜師學藝。
哪怕偷師一二也好啊。
赫連??到底還年輕,底子好,恢複得極快,喝了兩副溫補湯藥後,便已經大好了。
除手背上那猙獰傷口還需時日愈合,精神氣色已與往常無異。
等到幾日後陸雲玨進宮探望時,赫連??已經處理完積壓的奏折,仿佛根本就沒昏厥過。
“懷瑾,此次當真多虧了你。”
赫連??冷哼一聲,“那些太醫,平日自詡國手,拿著朕的俸祿,關鍵時刻卻都是些無用之輩。”
陸雲玨溫和笑著,“表哥無恙便好,其實我也沒什麼用,都是阿姮的功勞。”
赫連??當然知道,但他心裡總覺得有些彆扭。
除去手背有傷,他心口四肢也有很多針眼,赫連??知道那是針灸所致。
針灸再尋常不過,太醫也常用,可……那不就意味著,他的表弟媳婦兒把他給看光了。
本朝在男女之妨上雖沒那麼多陳腐講究,但這真的……有點怪。
尤其赫連??因為年少的心理陰影,素來不喜和女子過分親密,上次是意外,這次也……
反正心裡不得勁。
赫連??清了清嗓子,“咳,此次弟妹確實功不可沒。懷瑾,你可知弟妹平日有何喜愛之物?”
“說起來,你們新婚,朕這個做表哥的還未曾表示一二。”
陸雲玨道:“表哥,你為我做的已經足夠多了。”
從聘禮到親自迎親,哪怕是嫡親兄長,能做到這般地步也已至矣儘矣,蔑以加矣。
然而赫連??執意要賞,陸雲玨便蹙眉認真想了想。
阿姮家中似乎頗為殷實,她對王府下人也很寬厚,入府時每人賞了十兩銀子,堪比尋常人家一年的嚼用。
平日裡衣著也以舒適簡便為主,鮮少佩戴華麗首飾,似乎對金銀珠玉並無特殊偏愛。
如果要說喜歡……
陸雲玨腦海中突然冒出一個念頭:他算嗎?
她好像……還挺喜歡他的容貌,好多次她都直言不諱地說他樣貌俊美。
就連晚上就寢時,都習慣性地靠著他的胸膛,手指牢牢把握著,說比枕頭舒服……
想著想著,陸雲玨瓷白側臉不受控製地浮現一絲可疑的紅暈,連耳根都悄悄染上了緋色。
“懷瑾?”
看著陸雲玨的表情從思考逐漸轉變為一種帶著點羞澀的恍惚,赫連??問,“你臉怎麼如此紅?可是哪裡不舒服?”
陸雲玨猛地回神,意識到自己想了什麼,臉頰更熱了。
他掩飾性地低咳一聲:“哦,沒事……可能是剛才用了些熱茶。”
他將話題拉回正軌,“表哥,其實我想給阿姮家裡求個恩典……她流落在外時,被一位擅醫術的夫人收養,如今嶽母家在京中也開著醫館,阿姮自己亦通醫理,對此道頗為熱衷。”
帝王心思轉得飛快,“既如此,尋常金銀賞賜反倒俗氣了。”
“朕可親筆禦書一牌匾,以示皇家恩寵,就題‘天下第一醫’可好?她之醫術,也擔得起。”
陸雲玨眼睛微亮,“這自然極好,嶽母定然欣喜,多謝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