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他借著身上那點外傷,裝出一副落魄才子的模樣接近她。
說對她一見鐘情,不介意她是個寡婦,還帶著個“拖油瓶”。
寧驕在前世就是個母胎SOlO,一心撲在學業上,連男人的手都沒牽過。
穿越到這舉目無親的異世,沒有家人,沒有朋友,內心深處難免感到孤獨彷徨。
一時不察,就被這人麵獸心的東西花言巧語哄騙了去。
確定戀愛關係後,兩人倒也度過了一段看似甜蜜的時光。
寧驕沉浸在“戀愛”的假象裡,甚至傻乎乎地向崔詡坦白了寧姮是撿來的,自己並未嫁過人。
崔詡當時表現得十分理解和“心疼”,讓她更是深信不疑。
當時的寧驕,愚蠢又天真地以為找到了真愛。
後來才知道,崔詡那狗東西早就有家室,他來到若縣是短期公乾,接近她不過是為了消遣寂寞。
順便從他這個看似見識不凡的“寡婦”這裡,套取更多有價值的東西,比如……她無意中提過的改良細鹽的方法,以及製作肥皂。
榨乾了價值,便想著要毀屍滅跡,徹底擺脫她這個“麻煩”。
如果不是那個賤男人設計,她的姮兒也不會“走丟”,因此性子大變。
這是寧驕最悔恨的事情……
那回,姮兒問她要不要見親生骨肉。
寧驕拒絕了。
當初要不是被崔詡哄騙,意亂情迷,她根本不可能生下那個孩子。
恨屋及烏,她連帶著厭惡那個生下來就是“錯誤”的孩子。
不排除有“歹竹出好筍”的可能性,畢竟平陽侯夫婦也算不上什麼好鳥,但她不想,也不會跟身體裡流著崔詡血液的人有絲毫牽扯。
孩子或許無辜,但見到她,會血淋淋地提醒寧驕自己當年有多麼愚蠢,多麼好騙。
好歹是受過九年製義務教育,八年本碩博連讀的現代高知女性,居然會被一個心懷叵測的古代男人哄騙得暈頭轉向,差點把命都搭上去。
這要是能回到現代,肯定會被她那幾個毒舌閨蜜嘲笑上整整十年,釘在人生的恥辱柱上。
所以,自那以後,寧驕徹底醒悟了。
男人?玩玩可以,走腎就行。
談感情?太傷錢和命了,不值當。
……
寧姮用了晚膳,便坐在窗邊的貴妃榻上,連濕漉漉的頭發都懶得擦拭。
仿佛在沉思著什麼。
陸雲玨去絞了帕子,慢慢給她擦拭著發絲水汽,“在想什麼了?”
用晚膳的時候不還有說有笑,怎麼嶽母一離開,又不歡愉了?
寧姮“唔”了聲,撐著下巴懶懶道,“我在想……崔詡。”
怎麼死才最淒慘,最讓阿娘解恨。
陸雲玨麵色沉了沉,“又想他作甚,你下午遇到他了?”
他突然有些後悔自己沒跟著去了。
都怪表哥,最近怎麼天天找他下棋,占了他不少時間。
寧姮這才回頭,眼底光華流轉,亮得驚人,“那崔詡少時誆騙了我阿娘,始亂終棄,利用殆儘後還想殺人滅口,險些讓她喪命,我在想——”
“怎麼讓他,連本帶利地償回來。”
陸雲玨沒想到其中還有這般不堪的舊日秘辛,微微一怔,隨即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