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初次在宮中見到崔詡時,阿姮神色就有些異樣,嶽母方才回來,表情也不算暢快。
原來是偶遇舊時負心漢。
“阿姮,我幫你。”陸雲玨道。
寧姮抬眼看他,唇角微勾,“你怎麼幫?就你這走一步喘三下的身子骨,彆把自己累死了,那我豈不是虧大了?”
陸雲玨被她調侃,也不惱,“阿姮,隻要權勢在手,便沒什麼難的。”
“我好歹是個親王,隻消同表哥說,在朝中多提拔些人才,尋些崔詡的錯處,將他發落了就是。”
那崔詡能穩坐相位這麼多年,手底下定然不會有多乾淨。
隨便尋個錯處,就能讓他失了帝心民心,怎麼處置都好說。
寧姮沉默了,“……”
好吧,差點忘了,你背後還站著個幾乎有求必應的“弟控”皇帝。
對一個掌實權的皇帝而言,再大的官也是臣子,碾死他跟隻螞蟻似的。
不過寧姮還是喜歡自己動手。
她起身,從床頭最裡側,取出一個黑漆描金的小盒。
陸雲玨有些好奇,“這裡麵是……?”
寧姮朱唇輕啟,吐出一個字。
“蠱。”
隻見錦緞內襯上,靜靜臥著一條白白胖胖的蠱蟲。感受到光亮,那蠱蟲將頭抬起,扭動了下圓潤的身體,顯得十分有活力。
本來還想同崔詡多玩玩,將這小蠱養胖點再說。
但現在,寧姮懶得等了。
寧姮微歎,“這次出來隻帶了這一隻,阿嬋養了許多年,便宜他了。”
陸雲玨遲疑了下,“這……會讓崔詡很快暴斃嗎?”
他倒不是擔心崔詡死了會如何,畢竟他隻是曾經好用,除了年輕時獻上製細鹽法尚算功勞,這些年並無建樹。
舔居相位多年,也是時候該給真正有才乾的年輕人讓位了。
他隻是擔心……阿姮如今月份大了,不宜過多勞心費力,且表哥的萬壽節在即,行宮內外都講究個吉利祥和的氛圍。
崔詡死得太不是時候了。
“不會。”
她喜歡小火慢燉,時間越長,燉得越爛乎越好。
寧姮露出一抹帶著小邪惡的笑容,“這蠱名‘腐骨’,中蠱之後,會先從五臟六腑開始感到灼熱難耐,繼而渾身皮膚奇癢無比,逐漸散發出一股無法遮掩的腐臭之氣,最終……全身惡瘡流膿,爛毒攻心,受儘折磨而死。”
是極其陰毒的蠱蟲。
如果不是恨人入骨,就算在南越,也很少有人會用此蠱。
陸雲玨聽著,莫名感覺身上都發癢了。
如此惡蠱,阿姮竟然就放在榻邊,要是半夜爬到他們身上怎麼辦?
他正想著,就見到寧姮輕輕割了指尖,滴了三滴血進去。
“阿姮,”陸雲玨有些不讚同,“用我的血便是,何必傷自己,還把不把我當夫君了。”
寧姮搖頭,“你的不行。”
她將小盒舉到眼前,那雙清透眸子微微彎起,亮光熠熠,讓人覺著她是在看爭氣又可心的乖孩子。
“蟲兒乖乖吃飯,該乾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