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因六月二十八是當今聖上的萬壽宴,如今已沒剩幾天,宮人往來穿梭,處處繁忙。
寧姮作為睿親王妃,這種場合天大的借口也不中用了。
她心下明了,索性放寬了心。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便是。
是以,當太後再次邀約她去賞花觀景時,寧姮便沒再推拒。
也因此,她見識到了盛京城裡不少閨秀美人,那真是肥環燕瘦,各有千秋。
能隨駕來行宮的,無一不是高門貴族,這些後宅姑娘家平日無事可乾,也隻能聚在一處,賞花吟詩,撲蝶作畫,自己尋些樂子了。
“小九,那姑娘是誰?”寧姮坐在涼風徐徐的亭子裡,慢悠悠地品著茶。
赫連清瑤本是百無聊賴地陪她坐在亭子裡,聞言立刻瞪圓了眼睛。
“你叫誰小九呢!”
活像在喚什麼小貓小狗!
寧姮挑眉,“當然是隨著你表哥叫的,如何,不準呐?”
“哼!”赫連清瑤傲嬌地輕哼,卻還是順著她的目光看了一眼,撇撇嘴道,“那是鎮國公府的小姐,秦楚。據說脾氣可差了,性子又冷又硬,從不正眼看人,京裡沒幾個貴女願意同她玩兒。”
周遭鮮花簇擁,不少小姐們正拿著輕羅小扇,嬌笑著撲蝶嬉戲,唯獨那女子一身簡素勁裝,立於樹下,姿態挺拔。
正說話間,隻見那秦楚再次挽弓,動作流暢利落。
“嗖”地一箭破空,竟又將一隻飛過的雀鳥射落下來。
寧姮眼中掠過一絲欣賞,“箭法不錯。”
“……見過朝陽長公主,長姐。”有道女聲適時響起。
來人正是薛婉。
小臉蒼白,身姿羸弱,依舊是那副柔弱小白花的模樣。
赫連清瑤起身,“你不是在家安胎嗎,怎的出來了?今日天氣尚可,卻也微燥,你初有孕,應該在房裡歇著才是。”
“待久了悶得慌,便想著出來透透氣。”
寧姮聽到她說話,眉心就跳了跳,“你們說話吧,我去那邊瞅瞅。”
薛婉露出恰到好處的受傷神色,“……長姐是不願意見到我嗎?”
寧姮回眸看她,坦然道,“正是。”
“……”她這直白得近乎粗暴的回答把薛婉噎個半死,卻也說不了什麼。
寧姮抬步走遠。
就這小白花的柔弱身體,要是出點什麼意外,賴在她身上,可不得了。
……
寧姮越過白石小橋,走到秦楚所在的那片較為空曠的地方。
“秦小姐好箭法。”
秦楚沒看寧姮,也不言語,又從箭囊中抽出一支箭,搭弓,瞄準,射出——
這次射空了。
寧姮開口:“讓我試試?”
秦楚總算回頭望了寧姮一眼,直接將手中那張沉木大弓遞出去。
寧姮上手便感覺這弓極沉,恐怕得有七八十斤,不說閨閣女子,恐怕連很多壯年男子都拉不開。
秦楚看了眼她高隆的肚子,“不行彆逞強。”
寧姮的確很久沒碰過箭了,依稀記得,她的箭術還是很早之前,某個正得寵的“小爹”教的。
“嗖——”
箭矢離弦,破空而去。
某隻在樹上歇腳的鳥兒應聲落下。
寧姮甩了甩酸脹的手腕,“有些生疏了。”
秦楚眼中掠過一絲極淡的訝異,“懷著孕還能射中,你很不錯。”
寧姮覺得她也沒傳聞中那麼脾氣差,“單獨射箭難免無聊,秦小姐為何不跟其他貴女一同遊玩?”
秦楚眉頭便是一皺,毫不掩飾語氣中的嫌棄。
“那些女子除了撲蝶繡花,成天不是想著嫁什麼男人,便是議論脂粉釵環,空洞皮囊,無趣得緊。”
“……”好吧,寧姮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