賠了夫人又折兵,不僅折了最得力的臂膀周士忠及其滿門,連尚未出世的孫兒都要被捏在對方手中。
端王幾乎咬碎了後槽牙,麵上卻不敢顯露分毫,順從地回應。
“陛下思慮周全,臣……遵旨。”
……
陸雲玨本來想把對端王的處置告訴寧姮,但見她根本不感興趣,也就沒開口了。
寧姮的確不感興趣,但她知道,這次差點把某人的“龍種”都給搞沒了,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刺客什麼的,有人抓、有人殺就得了。
鹹魚才懶得去插手什麼權謀。
七夕她也不樂得過,到了孕後期,腰間像長了個大西瓜,乾什麼都不方便,還是好好窩著算了。
轉眼,中元節快到了。
民間素來有放河燈祈福的傳統,有為自身祈求平安順遂的,也有為逝去的親人寄托哀思的,是一場頗為盛大的民間活動。
中元前一天。
寧姮看到陸雲玨準備了好些東西,有漿糊、細竹片、麻繩、彩紙以及蠟油等物。
“你打算自己做河燈?給誰?”
陸雲玨溫聲道,“……給我弟弟,也有可能是妹妹。”
“嗯?”寧姮從沒聽他說起過,不禁好奇,“你還有弟弟妹妹呢?”
“本來是有的,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陸雲玨溫聲道,“自我病後,母親一直憂心我的身子,本就懷相不穩……那時胎兒剛滿三個月,意外發現陸績與青樓女子廝混,還養了外室,私生子都隻比我小上兩歲。”
“除此之外,陸績竟私下參與販賣鹽鐵。母親得知後動了大氣,情緒激動之下,孩子……沒能保住。”
陸雲玨頓了頓,將裁好的素白綢緞覆在燈架上,用漿糊細細粘牢。
“這之後,母親便徹底心寒,將陸績踹了,帶著我獨居長公主府……每年中元,我都會給未出世的弟弟或妹妹做河燈,祈願他們來世投個好人家。”
寧姮問,“陸績……是你爹?”
陸雲玨點頭,“是。”
那當真是吾輩楷模,狗屁渣男什麼的,有多遠滾多遠!
寧姮看了眼桌上已然成型的兩個精巧河燈,“還要做幾個?我幫你。”
陸雲玨:“再做兩個就是了,今年給你也做一盞。”
陸雲玨想到寧姮的無痛症便有些揪心,感覺不到痛,什麼時候受傷都不知道……希望阿姮能平安產子,與他長長久久。
四個河燈,三個人。
寧姮問,“多的那個是誰的?”
陸雲玨將手中最後一點竹片彎好,輕聲道,“表哥的。”
寧姮挑了挑眉,她覺得這兄弟倆還挺有意思,明明是表兄弟,卻比許多親兄弟還要親厚,互相都惦記著對方。
她也是真有眼光,一下子看中兩個。
這要是學她娘那樣都收了……腦海裡莫名閃過一個荒謬的念頭,隨即又暗自失笑。
若真如此,以這兩人的關係,她這後院怕是也起不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