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簡抬起頭,臉上寫滿困惑。
“奉令,為你移監。”朱五的語氣沒有任何起伏。
他甚至沒有側頭,隻是對著身後說:“開鎖。”
那獄卒手忙腳亂地掏出鑰匙,可抖得太厲害,幾次都對不準鎖孔。
一名緹騎不耐煩地一把將他推開,奪過鑰匙,“哢嚓”一聲,沉重的牢門應聲而開。
兩名緹騎走進去,將渾身酸軟的王簡從草堆裡架出來。
朱五的視線,終於落在了那個跪地的獄卒身上,又掃一眼旁邊幾個剛才哄笑得最厲害的囚犯。
“殿下有令。”他開口,“詔獄之地,也得有規矩。”
“衝撞朝廷命官者,罪加一等。”
他抬起手,隨意地指了指那個癱軟的獄卒,又點了點那幾個囚犯。
“此人,連同他們,掌嘴五十,扔進水牢。”
“是!”
身後的緹騎立刻上前,根本不給對方任何求饒的機會。
淒厲的慘叫聲瞬間劃破牢獄的死寂。
朱五卻好似什麼都沒聽見,對架著王簡的緹騎吩咐道:“帶走。”
王簡被半拖半拽地帶離了這片人間地獄,他回頭時,隻看到那個獄卒被人像拖死狗一樣拖向黑暗深處,臉上滿是血和絕望。
他整個人都懵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被帶到一間單人牢房。
“天”字號。
有床,鋪著乾淨的被褥。
有桌椅,桌上還點著一盞明亮的油燈。
與剛才相比,這裡是天堂。
緹騎將他放在床邊,一言不發地退出去,門鎖落下。
王簡坐在床沿,呆呆地看著這一切。
他不是蠢人。
能讓錦衣衛百戶親自來刑部大牢提人,能將他一個“忤逆”的罪臣,安置在關押宗室重犯的天字號。
這是什麼意思意思!
小窗打開,一個食盒被遞了進來。
四菜一湯,一壺溫酒。
王簡看著那豐盛的飯菜,一動不動。
他拿起筷子,夾起一塊燒得軟爛的東坡肉放進嘴裡。
肉很香,可他卻嘗到了一股名為“恐懼”的味道。
他吃得很慢,很仔細,將每一道菜都吃得乾乾淨淨。
最後,他端起了飯碗。
他的手,在半空中停住了。
碗底,雪白的米飯下,似乎壓著一小片異物。
他心臟狂跳,臉上卻依舊平靜。
他若無其事地用筷子將米飯撥到一邊。
一張被蠟封得嚴嚴實實的小紙條,露了出來。
他飛快地掃了一眼四周,確認無人,迅速將紙條拈起,攥進掌心,然後將碗裡最後一粒米送入口中。
直到獄卒收走食盒,牢房裡重歸寂靜。
王簡才背過身,麵對著牆壁,用微微顫抖的手,剝開蠟封,展開紙條。
紙上沒有字。
隻有一個用朱砂畫的小小印記。
一個“竹”字。
在“竹”字的旁邊,用更細的筆觸,點了三個小小的紅點。
王簡的身體僵住了。
竹林書院,三弟子。
這是他的恩師,吏部尚書張善的私印!
張善,是朝野公認的東宮黨核心,是皇太孫朱允炆最堅定的擁躉!
自己下獄,東宮一派噤若寒蟬,唯恐避之不及,為何老師會在此時,用這種方式聯係自己?
他將紙條湊到燈火下,那三個朱砂點,排列的方位,分明暗合天上“心宿”!
心宿三星,帝王之座!
老師這是……在點醒他?
東宮出什麼事情?
。。。。。。。。。。。。。。。
朱雄英一覺醒,感覺腦子裡麵會塞進去一堆記憶。
而睡在他旁邊的正是還帶著淚痕的朱元璋,甚至是自己還壓著朱元璋的手臂!
朱雄英在腦海裡呼叫係統:
“係統,你這突然起來的記憶,差點出大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