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帶他們去抄家。”
青龍打個哆嗦。
他看著眼前這個隻有十八歲的儲君,恍惚間看到了年輕時的洪武爺。
不,比洪武爺更狠,更絕。
洪武爺殺人還要個借口,這位爺連借口都懶得找。
“是!”青龍咬牙,轉身狂奔。
這天,真塌了。
朱五跪在地上,哆嗦著問:“殿下,咱們……咱們去哪?”
朱雄英背著手,看向應天府衙門的方向。
那裡是全南京最繁華的地界,也是所謂“父母官”坐堂的地方。
“去教教他們。”
朱雄英語氣平淡,“什麼才叫大明律。”
……
乾清宮,暖閣。
朱元璋盤腿坐在榻上,手裡拿著本《孟子》。
旁邊,老太監劉公公小心翼翼地換一盞熱茶。
“皇爺爺!皇爺爺!”
一個小太監連滾帶爬地衝進來。
“叫魂呢!”
朱元璋把書往桌上一摔,“沒規矩的東西!拖出去打二十棍!”
“陛下!不是啊陛下!”
小太監顧不上疼,跪在地上拚命磕頭,
“出大事了!長孫殿下……長孫殿下拿著您的令箭,去了東宮校場!調了東宮衛率三千人!“
”全副武裝,連攻城的撞木都拖出來了!大軍已經出了午門,奔著城南去了!”
“哐當!”
朱元璋手裡的茶碗砸在地上。
他騰地一下站起來。
“你說啥?!”
朱元璋幾步衝到小太監跟前,“調兵?三千人?還要攻城?誰敢欺負咱家大孫子!”
“來人啊,給朕調京衛親軍!”
“不……不知道啊……”小太監嚇尿了,“就聽說……聽說長孫殿下臉黑得嚇人,就說了一句‘既然不要體麵,那就都彆活’……”
朱元璋愣一下。
“不要體麵……都彆活……”
朱元璋念叨著這兩句,突然停下腳步,回頭盯著劉公公:“蔣瓛呢!那狗東西死哪去了!這應天城裡出了這麼大的事,還要咱這個皇帝最後知道!”
話音剛落,屏風後麵閃出個人影。
錦衣衛指揮使蔣瓛,滿頭冷汗,跪在地上頭都不敢抬:
“陛下,臣萬死!剛接到的信兒,應天府尹吳良仁勾結商賈,昨夜抓了西山礦工家眷八百多人,說是要送去窯子抵債,還要治流民謀逆。長孫殿下這是……這是去救人了。”
“抓家眷?送窯子?”
朱元璋眯起眼。
“吳良仁……”朱元璋磨著牙,“好個父母官。咱給他們發俸祿,讓他們牧守一方,他們倒好,把咱的百姓當豬狗宰?”
“陛下,那長孫殿下那邊……”蔣瓛小心翼翼地問,“三千大軍在京師調動,若是沒有旨意,五城兵馬司那邊怕是要攔……”
“攔?”
朱元璋冷笑一聲。
“誰敢攔?”
朱元璋背著手走到窗邊,看著陰沉沉的天。
“咱的大孫子,這是在替咱行道。”
老爺子轉過身,臉上哪還有半點怒氣?
那褶子裡全是興奮,甚至帶點幸災樂禍的殘忍。
“傳旨五城兵馬司,全給咱裝瞎子!誰要是敢擋了大孫子的路,咱剝了他的皮!”
“還有。”
朱元璋舔了舔嘴唇,“備轎!不,備馬!這種熱鬨,咱得親自去看看。咱倒要瞧瞧,這小兔崽子手裡那把刀,到底夠不夠快!”
……
午門外。
三千鐵甲,黑壓壓一片。
沒有戰鼓,沒有號子,隻有甲片撞擊的嘩啦聲,和沉重的呼吸聲。
這是東宮衛率,是朱元璋留給太子朱標的最強底牌。
現在,這張牌握在朱雄英手裡。
他騎在一匹純黑色的戰馬上,身穿鎧甲。
“殿下,人齊了。”
東宮衛指揮使策馬過來。
朱雄英沒說話。
他拔出腰間的轉輪手槍,槍口指天。
“砰!”
朱雄英勒轉馬頭,手中那個冒煙的鐵家夥指向正前方——那個象征著法度和權力的應天府衙。
“目標,應天府。”
“前進。”
“擋路者,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