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喲喲,讓我看看是誰家小娼婦這麼會說話。不過是睡了一夜,就敢在老娘跟前叨叨了?”
若是以往,趙暖恐怕也就算了。
但今日她想要給侯府眾人一個準信,所以一把撩開車簾,跟戴氏對罵起來。
“指著誰不知道你有男人睡似的,大清早死賴在床上不肯起,非要其他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房裡喊你,到底誰是娼婦呢!”
“你你……”戴氏一甩帕子:“相公!你看她!”
戴氏本來就是看趙暖文文弱弱的,才把剛剛興義鏢局因為她們起晚要分道揚鑣的氣撒在她身上。
沒想到趙暖隻是看著文弱,戰鬥力這麼強。
“好了好了!”李鏢頭看了兩眼趙暖。
趙暖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侯府眾人,把剛剛散開的繈褓捂嚴實,縮回車裡。
順水鏢局的一看他們已經把人家兩家鏢局都得罪了,頓時皺眉招呼還要掰扯的兩口子。
“上車,上車,再耽擱今天還走不走了。”
見自家鏢頭不耐煩,那兩口子才不情不願的上車。
馬車開始動起來,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趙暖坐的馬車落在了最後。
車簾晃動,她看到侯府的人都在目送她。她也將目光停在了周寧安身上,手輕敲膝蓋上的衣裳。
趙暖這麼一打岔,那倆押送的衙役也借機會鬆了鬆態度。
“哎,你們前麵草堆下麵歇息吧。我兄弟倆進去撒個尿。”
大公子周文睿依舊謙遜有禮,他點點頭:“多謝二位差爺了。”
這兩人剛剛得了錢,肯定是要去驛站裡麵吃頓好的。他也不點破,能讓自己歇息一下就不錯了。
“母親,您歇歇。”
他先把侯夫人扶坐下,靠在草堆上。然後又去扶妻子林靜姝。
林靜姝這幾天一直不看他,此時突然滿眼淚水抓住他的手:“我的孩子,那是……”
“噓!”
周文睿豎在唇邊豎起食指:“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林靜姝眼淚滾落,不停點頭,乖乖噤聲。
周文睿把她扶坐在母親身邊,自己也坐下。
周寧安乖乖的伏在他懷裡,小小聲:“爹,妍兒帶著去年我送她的絨花。”
“嗯。”周文睿撕下衣服一角,裹住女兒被鐵鏈磨到血肉模糊的腳踝。
他的手在顫抖,受過酷刑都未吭一聲的他,再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周文軒用力捶上草堆,狠狠道:“大哥大嫂,你們就是太婦人之仁了!那奶娘身邊的女兒與寧安一般大,又自小在一處,為何不能代替!”
“住口!”侯夫人壓低聲音,“春蓮的孩子本就先天不足,這才用來代替寧煜。妍兒健康活潑,也是爹生娘養的……你怎能有這樣的想法!”
周文睿拍拍弟弟肩膀,語重心長:“大哥知文軒是一時想不通。可我周林兩家皆以德立本,若是能做出這般豬狗不如的事兒,咱們也不會有如今光景了。”
從爹開始,他們並非無反抗之力。隱忍隻因不願黎民百姓受戰亂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