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你與三郎和離,無論對顧家還是洛家,都是一件好事。”
顧夫人坐在前廳正中的雕花紅木椅上,神色淡淡的勸著洛璃。
三房這個兒媳婦最好拿捏,這件事有安陽郡主壓在頭頂,不怕她不聽話:“陛下親征四年有餘,京內的大小事務都在長公主手中,郡主是長公主的掌上明珠,她能心悅三哥兒,是顧家的造化。”
顧夫人說完這話,抬眼去看洛璃,發現她依舊呆呆的坐著,仿佛是被這消息嚇傻了。
古來女子最忌自輕自賤,這洛家姑娘就因為三哥兒一封書信,便應了親事嫁進顧府,如今四年有餘,彆說恩愛,就連三哥兒的麵兒都沒見過。
這種姑娘,也不值得可憐。
“我知道,你與三哥兒情起於書信,如今必是要得了他的手書才肯罷休。”顧夫人揮了揮手,讓身旁的丫頭把書信遞過去:“瞧瞧吧,瞧瞧這是不是淮安的親筆。”
顧夫人的聲音與遠處靜安寺的鐘聲疊在一起,緩緩傳進了洛璃的耳朵裡。
一同傳過來的,還有顧淮安的書信。
洛璃沒看,她接過來,順手放在旁邊的桌子上。
不是她不說話,是她實在不知道說什麼。
畢竟,她人是早晨重生到顧府的。
和離的消息,是午膳後傳過來的。
而在這其中短短的幾個小時的時間裡,洛璃腦海裡隻有一個疑問——究竟是誰給了她一黑槍,把她打到這個鬼地方來了!
眼睛閉上之前,她是白天搞走私,晚上坐賭場,左手疊碼仔右手侍應生的邊境地頭蛇。
眼睛睜開之後,她就成了白天奉公婆,晚上管家事,每天對著府中爛賬頭疼的大冤種!
而她那個老公顧淮安,和原主定親的時候,他在內宮伴駕,和原主成親的時候,他隨駕親征,現在和離,他又是一封書信打發了自己!
顧家有這麼棒的兒子進入皇宮,到現在還沒熬成總管大太監呢?
這也不上進啊!
洛璃翻翻眼睛,既來之則安之吧:“也對,這麼多年,顧家總算攀上個高枝兒,我怎麼也不能做府上絆腳石。”
話雖然難聽,但顧夫人不在意,把人打發了給安陽郡主騰位置,是眼下最要緊的事情:“這些年你的辛苦,母親都記在心裡,即便出了顧府這個門,你也如同我親女兒一般。”
“倒也不必。”洛璃嗬嗬冷笑了一聲,她知道這些人打的什麼算盤:“既是和離,那晚飯之前,我會差人把過門時的禮單子送過來,夫人照例備好我的嫁妝,查點齊全,我立刻簽字離府。”
顧夫人本是斜靠在椅子上,聽見這話,便坐直了幾分:“你這是什麼話?”
“我與顧淮安是和離,不是你顧府休妻,嫁妝怎麼帶來的,自然要怎麼帶走。”洛璃攤攤手,神色無辜。
“你既嫁到我們家裡來,那一應嫁妝便是顧家的,哪有往回要的道理!”顧夫人一巴掌拍在椅子上,抬高了聲音,試圖震懾住洛璃。
在她心裡,三房是個軟弱的性子,遇事嚇唬兩句,便沒聲音了。
“嫁妝是父親母親為我在顧府過活備下的,如今我不在顧府了,顧府用了我多少的銀錢,理應一五一十的給我還回來!”
洛璃喝了口茶,把眼下的事,當成一樁買賣來看:“三爺點了頭和離,我就是外人,既然嫁妝當是夫家的,那夫人何不用自己的嫁妝,補了我這個外人的虧空,也免得閒話傳出去,不好聽。”
“你真是瘋了,在這兒打的什麼如意算盤!你嫁到顧府……”顧夫人氣的站起來,指著洛璃的鼻子,準備開罵。
卻一句也罵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