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勤謹,早晚請安操持家務,一流水的賢名兒在外,顧夫人就算想罵,也尋不出她的錯處來。
前廳安靜半晌,洛璃跟著起身,好心的給了顧夫人一個台階:“夫人想想,郡主是有金山銀山在身後的,隻要她嫁進來,顧家還會在乎我這半吊子銀錢?”
顧夫人眼神一閃,似乎想到了什麼,一時沒有應聲。
“不過,我在顧家四年,並無半分錯處。”洛璃的手指落在一層紅木桌案上,不輕不重的敲了兩下:“即便是當著長公主的麵兒,話也要講清楚,這正妻之位,是我讓給她的,而非她從我手裡搶走的。”
洛璃懶得再看那個老女人的臉色,轉身往外走,她想回去看看自己的嫁妝單子,把賬目捋清,等著拿錢。
“姑娘。”
蘭茵幾步追上了洛璃,主仆二人踩在初冬的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我總覺著,這嫁妝要不回來。”
“顧家外強中乾,日日拆了東牆補西牆的,就靠顧大人官中那點兒錢,一家子喝西北風都喝不飽。”蘭茵扯了扯短了的袖子,撇嘴吐槽。
洛家殷實,蘭茵要不是因為打小就跟著洛璃,才不會到顧府過這個苦日子!
洛璃心不在焉的回答:“闔府餓死了,與我們也沒什麼關係了。”
蘭茵的眼睛亮起來:“姑娘不打算管這爛攤子了!”
但片刻後,蘭茵的眼睛又黯了下去:“我瞧您剛剛還幫著顧夫人想辦法呢,估計回頭三爺一封信,您又心軟了!”
洛璃冷笑一聲,信什麼的騙騙原主就好,她洛璃什麼山珍海味沒吃過?這顧淮安就算長一張絕世美男子的臉,也不能靠著幾封書信打發自己。
柏拉圖啊?
原主能拉,她可拉不了!
“事情要往長遠上看。”洛璃的聲音裡帶著幾分輕笑:“顧府還不起我的嫁妝,必然會往彆處想辦法。”
“眼前隻有兩條路,老夫人用她的嫁妝補我的嫁妝,她肯出血穩住顧府,多好的人呢!”
洛璃說到這兒,停頓片刻,抿嘴笑起來:“另外一條,就是讓郡主先嫁進來,用郡主的錢補我的錢,可郡主要嫁,正妻之位就必然要空著,他們左思右想沒有辦法,會調轉話頭,說服我做妾的。”
蘭茵怔了半晌:“那、那您還要給三爺做妾啊?”
“做個屁。”洛璃沒忍住,罵了一句:“在郡主眼裡,顧家算個什麼東西,她肯下嫁,就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居然還想給顧淮安留個妾室?”
“巨大利益之下必然是巨大風險,輸贏看的未必是手段,是承擔風險的能力。”洛璃深吸一口氣。
初冬的京都,寒風裡像裹了刀子:“顧府的牆破爛到這個地步,風一吹就倒了。”
她拍了拍蘭茵的肩膀:“你急什麼?”
蘭茵並沒有聽懂洛璃的話,隻是覺得自家姑娘像是換了一個人。
二人說話間就到了三房院門口,正房的門開著,門口堆放著原主的書和箱子。
蘭茵也看到了,急忙跑過去,卻被一硯台砸了出來。
“我都知道了,你已經被我三哥哥休了!”
八九歲的男孩兒站在簾子裡,掐著腰衝洛璃嚷嚷:“你沒資格管我寫字念書!三哥的這些東西,你也不配用!”
“來人!把這些東西,都搬到我的院子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