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_春日簡書_线上阅读小说网 

6 第 6 章(1 / 2)

“鹽鐵使是個美差,在外埠頗受追捧,所以嚴衙內到了汴京也不改英雄本色,對著閨閣中的姑娘,肆無忌憚大獻殷勤。”秦王笑著說,“可惜這裡不是江淮,天子腳下法度嚴明,隻要姑娘不喜歡,衙內就該謹守分寸,知難而退。”

嚴爭鳴臉上很不是顏色,他在外埠隨意慣了,誰知今天被人教訓了一頓,且因秦王是當今官家的兒子,抬起一隻腳就能碾死他,他連嘴都不敢回一句。

為今之計,隻有示弱為上。畢竟父親的官路,自己的功名,都要在這裡謀求,得罪誰,也不能得罪姓郜的。

“我確有失禮的地方,讓殿下和五姑娘誤會,是我處事不當。”他拱手作了一揖,“殿下的教誨,子鹿謹記在心了,明天親自登徐國公府大門,再向五姑娘賠罪。”

自然說不必了,“小事而已,用不著大動乾戈。衙內若有要事,就請先忙吧。”

嚴爭鳴尷尬地應了聲,退身離開的時候,聽見談家五姑娘輕快地叫了聲“表兄”。

真是晦氣,他的心一下沉到淵底,隻記得這姑娘的父親任敷文閣直學士,卻忘了她和秦王是姑表親。這下算是捅了灰窩子,揚了個灰頭土臉也是自找的。這益王府是待不下去了,來不及與母親說一聲,就快步走出了馬球場。

“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郜延修方才問自然,“剛吃的飯,又餓了,躲在這裡吃點心?”

自然笑了笑,“我又不愛看馬球,所以和二姐姐在這兒躲清靜,不想遇上了這個人。”

郜延修有時候說話老氣橫秋的,搖著手指頭叮囑她:“彆說王府高門,就算宮筵上都可能遇見居心叵測的人,你一個姑娘家,不要獨自一人坐在僻靜處。”邊說邊四下張望,“二妹妹呢?怎麼把你撇下了?”

自然說:“姐姐找扇子去了,前腳剛走,後腳這人就衝著我吹口哨。”

郜延修朝著嚴爭鳴離開的方向望了眼,“要不是官家總說我莽撞,不許我隨身帶刀,我能把他的嘴削下來。”

自然說算了,不去說他了,一麵遞了個蜜煎金橘給他,“我以為你不愛參加這種宴席,今天怎麼也來了?”

郜延修把果脯塞進嘴裡,隨口道:“我和益王世子交好,他非讓我來,我拗不過,隻好賞臉。現在想想,得虧來了,否則你讓人調戲了,回去不得嘔上三天?”

這話說得對,不痛快倒還是其次,就怕他明天當真下帖,一個姑娘家,和陌生男子有牽扯,這算什麼買賣!

正說著,自觀搖著檀香小扇從遠處過來,看見郜延修,奇道:“表兄?你怎麼在這兒?”

郜延修瞥了瞥自然,“沒什麼,替真真趕跑了登徒子,我這人就是及時雨,哪兒都少不了我。”

自觀一聽,扇子嘩啦一聲合起來,那形容像舉了一把大砍刀,“這種地方還有登徒子?在哪裡,看我不教訓他一頓!”

自觀的脾氣很嚇人,為了維護好多年苦心經營的淑女名聲,郜延修和自然忙給她壓火,“跑了,跑得人影都找不著了。”

自觀有氣沒處撒,隻好悻悻作罷。

那廂馬球場上,頭一局是戴侯家公子拔得頭籌,贏了官家賞賜給益王府的一柄玉弓。那些沒贏球的很不服氣,於是第二局又開了,馬蹄揚起好多泥沙,加上東風漸起,海棠樹下坐不成了,他們隻好挪地方。

三個人緩緩踱步,自然問郜延修:“你怎麼許久不上家裡來?祖母念了你好幾回,又怕你正忙,不好命人過去打攪你。”

郜延修眉目舒展,年輕的臉,在日光下發出建康的光澤,百無聊賴地踢了踢路上的石子,“就是忙麼。官家派我在計省習學,太保總領計省,既囉嗦又嚴厲。我如今像個打雜的夥計,抄寫文書核對賬目,什麼都要學。”

自觀說:“多學一些有好處,我們女孩兒也在後宅學當家,能把賬目盤活,那可不容易。”

郜延修慘笑了下,悲戚道:“咱們表兄妹,算是殊途同歸了。”

他的誌向一直是往軍中曆練,要做個純直的武將。這回沒能如願,一肚子牢騷,自然便寬解他:“軍事是國家的骨骼,財務是國家的血脈。框架再堅實,也要血脈充盈方能行穩致遠。《孫子兵法》上說‘軍無輜重則亡’,你把三司的錢糧弄明白了,比會舞刀弄劍厲害多了。”

所以啊,你彆想鬨脾氣的時候,能得到表妹們沒頭沒腦的溫柔關懷。她們都是目光長遠的姑娘,隻會讓你好好乾,“莫因情憎輟斧斤,須為事功礪舟楫。”

當然,正義凜然一番之後,個人的喜好也不能落下。自然和他們打商量,“寒花宴申時之前就散場了,我們上瓦市逛逛去吧。上回的懸絲傀儡戲,我還能看完,還有雜劇《西行奇談》,我隻看到第二話。”

像這種試圖在瓦市上看完全集的人,簡直是鳳毛麟角。郜延修無情地揭開了真相,“雜劇都隻編一半,故事講完了,誰還惦記常來!不過你要是不死心,我也可以陪你走一趟。”

自觀不愛湊熱鬨,搖著小扇說:“我就不去了,還有兩頁詩經沒抄完。”

自然不由失望,剛想歎氣,忽然一隻兜鍪從天而降,擦著自觀的劉海落下,正好栽在她腳尖前。

三人都嚇了一跳,遠遠看見這番景象的貴婦堆也瞬間炸了鍋,老太太慌忙趕來,把自觀從頭到腳查看了一遍,“怎麼樣?砸著了沒有啊?”

自觀搖頭,還沒開口說話,那個飛了兜鍪的始作俑者跑過來,一迭聲地致歉賠禮,“失禮了,對不住……剛才擊球太急,不留神掉下來,結果被他們當球打飛了。”

這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雖然滿臉難堪局促,但卻稱得上一表人才。他再三向自觀拱手,又央告秦王替他說情,郜延修笑著對老太太道:“這位是白樞使家的二郎,外祖母認得他嗎?”

老太太“哦”了聲,“原來是樞密使家的公子。既然是意外,又不曾傷到人,就不必放在心上了。”

白二郎道謝不迭,又看了自觀一眼,方才捧著兜鍪返回馬球場。

這裡人剛走,後麵樞密使家大娘子匆匆趕來,又是一番賠罪,“這孩子總有些莽撞,好好的,竟會出這樣的事。”一麵又問候自觀,“二姑娘受驚了,都怨二郎毛躁,怕是嚇著二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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