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雨棠看著眼前妝容精致的女人,聽著她的叫罵,心裡一片麻木。
這一切都與她無關,她隻是被強行拉入了這場鬨劇。
厲時靳終於開口,“阿誠,送小姐回她的車上休息。如果她不配合,就讓她在車裡‘好好休息’。”
“是,先生。”阿誠應聲,一把拉開紅色轎車的車門,對厲念真做了個“請”的手勢。
厲念真還想撒潑,卻在對上阿誠毫無感情的眼睛時,她心裡一寒。
她知道,哥哥說得出,他的人就做得到。
“好!厲時靳,你行!”厲念真狠狠瞪了蘇雨棠一眼,跺著腳坐回自己的車裡,“我這就給爸媽和二哥打電話,看他們怎麼收拾你!”
她關上車門,在車裡死死盯著他們。
厲時靳看向蘇雨棠,“上車。”
蘇雨棠沉默地跟著他,坐進了黑色轎車的後座。
車門關上,隔絕了外麵那道怨毒的視線。
轎車駛出院子,開上顛簸的土路。
蘇雨棠靠著車窗,看著窗外後退的荒野農房。
她的手下意識地伸進上衣內袋,隔著一層布料,緊緊按著那份折疊好的協議。
轎車行駛了約莫半個多小時,路麵漸漸平坦,土路變成了沙石路,路邊出現了低矮的紅磚瓦房,牆上刷著“計劃生育,人人有責”的標語。
路上騎著“永久”牌自行車的行人多了起來,車後座上或綁著菜筐,或坐著孩子。
偶爾有拖拉機開過,留下一串黑煙。
他們的黑色轎車在這種環境裡顯得格格不入,引得路人頻頻側目。
蘇雨棠看著這一切。
她本該是坐著長途客車,懷著對未來的憧憬,一路向北,去往那個叫京城的地方。
而不是像現在,被一個陌生的男人帶去民政所,簽下一紙婚書。
車子最終在鎮中心一棟兩層高的灰色小樓前停下。
小樓門口掛著一塊褪色的木牌,上麵用黑漆寫著“安和鎮民政所”。
阿誠先下車,拉開了後座的車門。
“到了,下車。”厲時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蘇雨棠的腿有些發軟,扶著車門才慢慢站穩。
一樓的大廳裡擺著幾張脫了漆的桌子和長條木凳,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紙張和灰塵混合的味道。
一個穿著藍色工作服、戴著老花鏡的中年女人坐在最裡麵的辦公桌後,正低頭撥著算盤。
聽到腳步聲,她抬起頭推了推眼鏡,目光在厲時靳和蘇雨棠身上來回掃視。
“有事?”
“登記,結婚。”厲時靳言簡意賅。
中年女人又打量了他們幾眼,視線在蘇雨棠隆起的小腹上停頓了一秒,眼神裡閃過一絲了然。
“戶口本,單位介紹信,都帶了嗎?”
“帶了。”厲時靳將一個牛皮紙袋遞過去。
女人從紙袋裡拿出幾份文件,一份一份看得極慢,目光幾乎要將紙張穿透。
蘇雨棠站在一旁,手心全是冷汗。
“蘇雨棠?”女人抬起頭,看向她。
“……是。”蘇雨棠應了一聲。
“你這介紹信,是你們村委會開的?”
“是。”
“人沒來,就開了介紹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