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計雖險,勝算極大。”
溫柏捋著山羊胡,看向女兒的目光既欣慰,又心疼。
“隻那陳婉柔你未必使喚得動。”
溫令儀又為爹爹滿上一杯酒,眨了眨眼,難得露出女兒家的嬌憨模樣,“山人自有妙計。爹隻需找大人們‘閒話家常’一番便好。”
溫柏又怎會不信自己閨女兒?
他的昭昭從不無的放矢。
隻要自她口中說出,那便一定能成。
溫柏是沒招了。
他一國宰相竟然護不住自己閨女兒,還得她時時擔憂,這小腦袋瓜天天轉可太累了。
關鍵是為他這個做父親的擔憂就算了,衛錚那臭小子憑啥?
“哼哼,你這是幫你爹,還順帶手撈那小子一把?”
“爹爹智慧無邊。”被親爹拆穿小心思,溫令儀也沒掖著藏著,更沒否認,而是直接放‘馬屁’殺招。
溫柏果然揚了揚下巴,山羊胡都翹起來,“那是,也不看看老夫是誰的爹。”
在自信這方麵,溫宰相當仁不讓。
哪怕在老皇帝麵前諂媚,心裡也得蛐蛐幾句:問問問,你個老登當不明白皇帝換我來!
尤其是接到賜婚聖旨那一刻,溫宰相差點脫口而出:皇帝老登,您能不能自己駕崩?
兢兢業業溜須拍馬二十年,這還是溫宰相第一次要抗旨。
哪怕皇帝老登臨走把他捎上,也不能讓閨女兒嫁入遠寧侯府那個虎狼窩!
當時,溫令儀隻用一句話便打消溫宰相抗旨的念頭。
“我父乃是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宰相,誰敢欺負我?”
是啊,隻在一人之下。
除了皇帝老登,他溫柏還沒懼怕過任何人,不服就遞折子,往死裡參你。
隻要他還活著,便能護住昭昭。
哪怕女婿是太子,昭昭也能在京都橫著走。
因為皇帝老登需要他,不捅破天都願意縱著他。
可他若是沒等皇帝老登駕崩便失寵了……
溫柏都不敢想。
隻恨那臭小子是真不爭氣啊!
“衛錚也是個蠢的,打了勝仗得罪滿朝武將,還讓陛下心生猜忌。自戰捷消息傳入京都,不知有多少人在陛下那裡給他上眼藥……”
打勝仗自然是好事,尤其是蠻夷那塊難啃的硬骨頭。
可你倒是悠著點啊!
彆人去了不是戰敗便戰死,你兩年便逼退蠻子,讓其他武將很難做的。
溫令儀垂眸:“他可能……未曾入過朝堂吧。”
“啊,你意思他是純良無害小白兔,你爹我就是混跡官場的大灰狼?”
溫柏很氣。
他並非真不知衛箏急著凱旋的原因,但你能不能低調地回京複命?今日搞這麼大陣仗乾啥?生怕皇帝老登的疑心病不夠重?
沒做過官,難道連天子多思的道理都不懂?
衛錚如今的處境看著是鮮花著錦、烈火烹油,但月滿則虧,水滿則溢啊!
曾經溫柏還覺得他憨厚純樸,值得托付終身,昭昭沒等到他歸來很是長籲短歎。
今日衛箏歸京,溫柏懸著的心終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