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令儀卻覺得衛錚沒那麼蠢。
他走得或許是爹這種野路子,畢竟隻有爹這一個模板僅供參考。
她這一招,配合得好錦上添花。
若她想錯,也能消一消老皇帝心中鬱結。
可是……
瞧了瞧老爹的臉色,溫令儀沒再多言。
什麼‘爹爹是深謀遠慮、神機妙算、足智多謀’這次都沒拍到溫大人的搔癢處。
溫令儀歎氣:“爹,您若不是深入虎穴的狼王,如何能護得住女兒呢?”
嘶——
溫宰相一瞬間便支棱起來。看到庭院外徘徊的張管事,立即將他喚來。
離老遠溫令儀便聞到那股熟悉的腥味。
她起身:“爹,鋪子那邊還有些事沒處理,女兒改日再來看您。”
“等會兒。”溫宰相伸手:“先把這碗鹿心血吃了!這可是陛下看在你爹麵子賞賜的,牛鼻子老道失了這味材料煉丹,還告你爹狀呢!”
溫令儀狠了狠心,腳步匆匆走得越發急。
不行,彆的都能忍,唯獨吃什麼腦子、心肝,溫令儀是真的受不了。
也不知從何時起,她飯桌上總會多出一道各種做法的豬腦花。
吩咐過廚娘不要再拿來,卻得知這是爹讓她填髓養腦的。
溫令儀哭笑不得。
都用豬腦子形容蠢笨之人,哪還能來補腦子?
終於消停幾天,又變成各種各樣的動物腦髓。
溫令儀看著都難受,彆說吃了。
然後,就換成了心臟……
以形補形也是被宰相大人發揮到極致了。
出了相府,溫令儀便驅車檢驗初步計劃成果。
她的人,尤其是那種被很多權貴視為下九流的人,遍布整座京都城。
最為熱鬨的廟堂街,青石板路被往來行人磨得油光鋥亮,兩側黛瓦商鋪鱗次櫛比,幌子高挑如彩幡招展。
剛出爐的炊餅冒著熱氣,炊餅郎掀開竹編蓋簾,也不宣傳自己的炊餅香了,八卦之魂燃燒的眉飛色舞:“可不咋地,那小將軍一看就是在戰場殺紅眼了,回到咱京都還沒輕沒重的呢。你是沒瞧見馬蹄子踩到那乞丐身上的時候,腿都給踩斷了!”
隔壁布莊的夥計正攥著一匹雲錦和幾名婦人聊的熱火朝天:“我親眼所見呐!要不是遠寧侯府的陳二姑娘救了那乞兒,非得血濺當場!”
街角糖畫藝人手腕翻飛,融化的麥芽糖在手中勾勒出美人芙蓉麵:“瞧見沒,這都不及陳二姑娘萬分之一的美,你們咋還能沒聽說過這樣天仙似的美人兒?那你們可知京都第一貴女溫令儀,二人乃是至交好友!”
酒肆、茶樓、飯莊,凡事人流聚集多的地方,無不議論著今日的新話題——
仙女下凡的陳二姑娘。
起因是今日衛小將軍凱旋歸京,圍觀的百姓太多,不知道怎麼把一個小乞兒擠到馬蹄下。
是遠寧侯府的陳二姑娘出手相救,才讓小乞兒堪堪躲過性命之憂,隻傷一條腿。
這陳二姑娘名喚陳婉柔,乃侯府千金。
尋常百姓彆說近她身,便是連麵都沒見過。
但今日陳二姑娘竟然親手救下一個臟兮兮的乞丐,簡直是活菩薩轉世!
什麼?
你不知道遠寧侯府的陳婉柔?
不要緊,隨便打聽打聽便知她這些年默默做出的那些善舉,聽說宰相千金做的善事她都有捐銀子呢。
沒見過也不要緊,福來酒館、麒麟閣的說書先生人手一張畫像,美得那叫一個驚心動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