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來酒館、麒麟閣都是溫令儀開的飯莊。
下至販夫走卒,上到達官顯貴。兩家店鋪都能滿足顧客需求。
想一睹‘天仙下凡的陳二姑娘’真容,就得光顧飯莊,營業額直線上升,掌櫃的笑得合不攏嘴。
期間派去打探的人回稟:小將軍直接入宮去見皇帝,並不知曉幾時出宮。
溫令儀呆到黃昏時分,仍舊未有消息,便想著次日再議。
馬車饒了一路,到處都是‘天仙下凡’的故事,溫令儀滿意極了。
眼看著即將抵達侯府,車夫忽然停下:“小姐,道被占了。需要繞路嗎?”
青蕪掀開簾子看了看,立即有人上前客客氣氣地躬身行禮:“姑娘對不住,我家主人新搬來的,東西有點多,我讓他們快著點搬。”
新搬來的?
據溫令儀所知,定遠侯府附近隻有隔壁是空宅……
她莫名有種不祥的預感。
掀起帷裳一瞧,見到許多女子才會用的裝飾擺件,還有個鑲金嵌玉的梳妝台,應是有女主人的。
溫令儀心下微鬆,繞路從角門回了侯府。
夜霧漫過朱漆回廊,驚得簷角銅鈴清響。
溫令儀換了身月白寢衣,剛摘下山茶玉簪對著銅鏡攏發,便聽見銅鈴聲。
“青……”唔。
隨著一聲極輕的衣袂翻飛聲,案上燭火顫了顫,溫令儀沒轉身也嗅到獨屬於少年身上鬆針與薄汗的微澀氣息。
是他獨有的蓬勃朝氣,聞著便覺鮮活。
“大小姐尋我?”他聲音雖壓得極低,仍能聽出興奮。
帶著長途跋涉後的沙啞,呼吸拂過她耳畔。
溫令儀心下歎氣:青蕪這個名字要不改改呢?總是叫不完整……
她耳尖發燙,握著梳子的手一頓,緩緩轉過身。
他離得極近,溫令儀鼻尖幾乎要碰到他衣襟。
燭火跳動,映著少年將軍棱角分明的臉,眉峰還帶著戰場廝殺的銳氣,眸子裡卻盛滿化不開的柔色:“你……考慮好了?”
衛錚的心情彆提多激動。
他也不想總是夜闖大小姐閨房,但是忍不住,根本忍不住。
想到他大抵是有名分了,就興奮地狂奔而來。
“你先坐下。”溫令儀指著旁邊的矮凳。
她覺得一定是他太高了,讓她心裡有點慌。
隻是壓迫感,絕對不是見到他的小鹿亂撞……不是!
衛錚手心發汗,傻兮兮地憨笑:大小姐沒有趕他走,嘻嘻!昨天剛見到,今天又見了,嘻嘻!!他要有名分咯,嘻嘻!!!
溫令儀扶額。
她記憶裡的他冷峻、嚴肅,情緒從不外放,此刻怎地就笑成了傻蛋?
“你可知京中一直在傳你勇冠三軍、所向披靡,大周離了你便會滅亡?”
溫令儀言歸正傳,衛錚笑容卻僵住。
不開心。
原來不是給他名分。
“嗯。”衛錚委屈:“不就是蔣震那老匹夫見不得我打勝仗?他嫉妒,他小家子氣!哼,待我見了皇上定是要狠狠參他!”
溫令儀眼睛亮了:“你剛回京便已知曉?”看樣子還有了應對之策。
什麼話,這是什麼話!衛錚覺得大小姐小瞧他了。
不過,小瞧好呀,大小姐又可以多關心他呢。
衛錚眨巴眨巴眼,看起來無辜極了:“我那便宜爹留下的人在路上便給我報信了,但他們可廢物了,隻是報信有何用,還不是任由老匹夫給我潑臟水。”
“還得是大小姐關心我,今日一出手,便沒人再捧殺我了。”
他說著,拉著小矮凳湊近些,那雙大眼睛濕漉漉地,燭光倒映中全是她的身影。
“裝傻賣乖。”溫令儀忍住想戳他臉蛋的指尖,嚴肅臉:“你坐好了,仔細與我說說你要如何參他。此事必須慎重,老皇帝猜忌心重,若是弄巧成拙,鎮國公府都彆想跑。”
衛錚其實更想追問‘名分’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