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幕,恰好撞入他們眼底。
隻見顧朝暄跌坐在地,酒光映著她肩頸的線條,姿態狼狽,偏偏透著一種不屈的冷意。
而站在她麵前的薑佑丞,袖口淩亂,表情猖狂,像是剛踢翻一條命。
那一刻,秦湛予的步伐停了。
他穿著白色西裝三件套。
燈光從天頂落下,照得他眉眼陰影分明。
沒人看清他先是怎麼動的,隻聽“啪”的一聲極輕的衣料摩擦,他脫下西裝外套,丟在一旁的椅背上,動作乾脆、冷厲。
接著,他抬起手,袖口被他一把卷到前臂。
然後就是一拳。
那一拳,帶著壓抑了整夜的怒火。
“砰——!”
清晰、悶沉。
薑佑丞整個人被打得往後一仰,半邊臉瞬間偏過去,撞在身後的桌角。
還沒來得及反應,第二拳已經跟上。
“砰——!”
“砰——!”
一拳又一拳。
牧忻州反應極快,一邊上前要攔,一邊低聲吼:“十一,冷靜!”
但秦湛予的理智早被撕碎,他揪著薑佑丞的衣領,咬牙切齒地問:“你他媽敢動她?”
血從薑佑丞的鼻腔和嘴角一齊滲出來,他的頭被打得偏到一邊,喉嚨裡溢出嘶啞的喘聲。
他掙紮著想說什麼,卻被又一拳打斷。
楚悅跟何瀟瀟第一時間衝到顧朝暄身邊,將她從地上扶起。
“你沒事吧?”
顧朝暄搖頭,嗓子緊得發不出聲。
他不是在江渚嗎?怎麼回來了?
她看著前方——
那個在她印象裡冷靜、疏離的秦湛予,此刻像一頭徹底失控的猛獸。
他白襯衫的袖口沾上了血,發出詭異的暖色。
賓客們全場屏息。
有人在驚呼,有人開始掏手機,但又被身旁的人連忙壓下。
何瀟瀟抓住楚悅的手,低聲說:“嫂子,咱們帶朝暄出去吧,彆讓她看。”
可顧朝暄沒有動。
她的身體還在輕微發抖,整個人釘在那裡,看著秦湛予的背影。
那背影筆直、緊繃,連呼吸都在往外噴著冷氣。
他又掄起一拳,砸下去——
薑佑丞整個人被打得跪倒在地,半邊臉腫脹、血跡糊開,狼狽到近乎可笑。
牧忻州終於從旁死死抱住秦湛予的肩,把他往後拽:“夠了!秦湛予!”
秦湛予呼吸急促,胸膛一起一伏。
他盯著腳下那人,目光裡是徹底壓不住的寒光。
“你要是再敢碰她一下——”他聲音低啞、發抖,“我讓你這輩子都沒手碰女人。”
薑佑丞幾乎是被嚇得一動不敢動。
秦湛予這才鬆開手,轉身。
他抬起那雙被鮮血濺上的手,沉默著脫下襯衫外的馬甲,扔給牧忻州。
他隻穿著那件被酒光映亮的白襯衫,走到顧朝暄麵前。
燈光落在他肩頭,他伸出手,聲音壓低:“能走嗎?”
顧朝暄盯著他,半晌沒出聲。
直到她看到他那隻手,指節泛白,掌心還帶著熱血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