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暴雨時分。
林竹夏臉色慘白,渾身濕透地站在“許家蓬府”彆墅區門外。
她胸口一痛,靈覺在告訴她送給許行舟的護身符受到了穢氣威脅!
果然下一秒,手機震動,屏幕上跳躍著“許行舟”三個字,她接起電話,男人醉醺醺的聲音傳來:
“林竹夏,我聚會喝得不夠儘興,現在答應了幾個客戶朋友要立馬前往B市的“金輝”接著喝,小棠有點不舒服,剛好就想吃B市的陳記的那家海鮮粥,你立刻買好到我們會所來!”
何棠月,是他捧在手心裡疼愛的白月光。
“許行舟。”林竹夏皺眉,語氣卻平靜無波瀾:
“我的卦,提醒你,出門時你的印堂黑氣環繞,疾厄宮凹陷,眼下發黑,今夜若執意前往B市,必有血光之災!”
十四歲那年她受師父命令下山驅魔,符紙耗儘後,被邪物所傷,導致精神力四分五散。
幸好被人救下,勉強保下一命,這幾年隨著修煉,精神力漸漸恢複並趨於穩定,所以卦象也越來越準。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隨即爆發出夾帶著醉意的嘲笑:
“林竹夏,你敢咒我?你是不是忘記了自己的身份?沒有我許家收留你長大成人,你算什麼東西?一個出身鄉村卑賤的野丫頭罷了!趕緊給我滾過來!要是小棠餓到了,我惟你是問!”
“嘟嘟——”通話結束。
林竹夏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眼前霧氣環繞的夜色。
常人看不見的畫麵,浮上視野。
許行舟周身那層渾濁的穢氣正慢慢地化成一團黑色藤蔓,後一點一點隨著他前去B市的速度纏上命宮。
林竹夏抿唇,想起四年前在醫院醒來時,是許行舟陪在身邊。
她便認為,是他救了自己。
為了報恩,她暗中助力許行舟的事業財運,為他擋小人,幾乎是獻祭自己的氣運成全他,讓顧宴從一個普通人變成如今的權貴。
一根筋的感情白癡林竹夏還傻到因為對方一句開玩笑的“長成大姑娘了我娶你好不好”,為他持續付出。
可他卻在得到權勢後,盲目自大,以為自己能力強,運氣好,無視林竹夏的付出。
甚至為了討何棠月歡心,在她畫符念著他人聽不懂的咒時,將她當做惡鬼上身的瘋子神棍鎖在牢籠裡拿撒了鹽的皮鞭抽打,供許家人和何棠月觀賞。
思及此處,她皺皺眉。
人心善變,可當真能如此天差地彆嗎?
林竹夏掐指算了下,隨即臉色微變,然後迅速轉身,腳步沉重地走進彆墅區大門,門口的保安盯著眼前的“落湯雞”,露出厭惡的表情。
回到彆墅最角落陰暗的地下車庫,裡麵有間窄小潮濕的房。
一走進去,一隻肥大的老鼠因受到驚嚇從她的腳踝邊竄了出去。
難以想象,林竹夏這麼多年是住在這種豬狗不如的地方!吃著傭人們的剩菜剩飯,連身上的衣服都破了好幾個洞,受儘冷眼。
並且顧母借著“不能白吃白住”的名義,使喚她做各種肮臟粗鄙的下活。
坐在劣質發黴的木床上,林竹夏從枕頭下取出三枚有些陳舊的銅錢,桌麵鋪上紅布。
她要認真起一卦,確認當年恩人是否是許行舟,如果是,恩情是否已經還清?
四年了,她該回山門了。
閉上眼睛,深呼吸,銅錢在空中一甩,落地時,三枚銅錢四分五裂。
卦象剛出,就聽到砸門聲,便隨著女人尖銳的辱罵:“小賤人你給我滾出來!”
林竹夏收起破碎的銅幣,抬起頭,窗外電閃雷鳴,雷雨交加,電光映射出她冷漠清麗的臉龐。
她眼神錯愕,不敢相信。
這麼多年,她竟報錯了恩!
不過,也並非沒有收獲,這四年原來是個劫數。
這一劫過去,她靈魂穩固,靈台清明許多!
門外,許母淩厲的叫罵聲響徹雲霄,刺耳綿綿:
“林竹夏你這個掃把星!無父無母的克星,現在又來克我兒子,許行舟在B市出車禍了!是不是你搞的鬼?我就知道你是個禍害!賤人給我滾出來!”
惡毒的言語毫不吝嗇地刺向地下房屋裡的女孩。
林竹夏平靜地拉開房門,一腳把麵容猙獰的顧母踹出三米遠。
“不好意思,從今天起,姐不裝了。”
“小賤人……你竟敢反抗?”秦華欣不可思議,氣得五官扭曲。
林竹夏冷眼:“你們許家喪儘天良,是他不聽我的勸告執意去B市,是死是活他活該!”
秦華欣臉色鐵青:“好啊好,你個忘恩負義的東西!當年不還感恩佩戴許家收留你!死丫頭一天到晚神神叨叨,阿舟要是有什麼事,我就是拚了這條老命也要你陪葬!”
說完,秦華欣決定回來再收拾這小賤人!當務之急是前往醫院!
離開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