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先生收起板著的一張臉,緩緩掃過薑恩澤,目光落在魏晟的身上。
這才想起,方才薑鴻南一到小院說的事。
這是要,魏晟拜他為師?
看見藺先生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魏晟拖了個輪椅過來,把薑鴻南放在輪椅上。
才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朝藺先生行了個拜師禮。
雖然他是蠻夷人,但大齊的基本禮儀之類的,他也還是懂的。
藺先生這才滿意地點頭,連忙上前雙手扶起魏晟。
“時間也不早了,還是先去上學吧。”
這麼一耽誤,大家也都知道,這五嬸兒耽誤的可是大家夥學習的時間。
她在薑家素來是個撒潑打滾有名的主,方才眾孩童隻是圍觀,無一人敢上前指點,對自家五嬸子不敬。
現在人都走了,才敢有人站出來說。
“都怪五嬸,她家六郎不肯讀書,今日還來院中撒潑打滾的,耽誤我們考科舉。”
薑家大哥兒向來老實,是個悶不吭聲的主,此時也忍不住抱怨。
“就是,真是讓人討厭。”
藺先生聽了幾句,覺得心情舒暢了不少,便做了個停的手勢,示意他們安靜下來。
魏晟推著薑鴻南跟在藺先生身後,打算去教室。
薑鴻南沒忘記薑恩澤的臉還腫著,忙轉頭道。
“七哥兒,快去讓郎中給你上點消腫的藥,這樣好得快點。不然幾日過後還不消腫,可能會嚴重。”
薑恩澤點頭稱是,遲疑地看著藺先生。
知道這是在等著他發話,藺先生點點頭。
“去吧,你這孩子心思單純,我怎麼可能因為你兄弟不懂事為難你。”
薑恩澤頓時喜笑顏開。
下一秒,他疼得嘶出聲,摸了摸自己嘴角,見手上摸到一點血,都嚇壞了。
薑鴻南看他一臉囧狀,笑著做了個加油的姿勢,給他打氣。
“沒事的,這點傷怕啥,我七哥兒可是日後要做大俠客的人,那刀光劍影,血流成河都得見呢。”
薑恩澤頓時想起自己的夢想,也不再關注於身上現在這點小傷,急急忙忙去上藥,等著傷好了還要去練騎馬呢。
魏晟從鼻孔裡發出一聲笑,看著自己正推著的薑鴻南,看她那雪白的唇,同樣不怎麼好的臉色。
心想,她還有時間安慰彆人呢,這斷腿都疼到現在了,她是感覺不到疼?
到了族學,薑鴻南把自己靠窗的好位置讓給了魏晟坐。
反正她現在有輪椅可以坐。
時間緊張,藺先生已經準備開始講課了,魏晟自然不可能再去找彆的座位。
更何況,坐在這,他也能離薑鴻南更近一點,能更好地看著她,以免一些意外情況的發生。
莫名地,心裡有什麼放心不下,他往窗外瞟了一眼,卻看見院子內那棵巨大的銀杏樹下,一隻白茸茸的團子正蜷縮成一團,小小的腦袋瓜子正對著他的方向。
一雙又大又圓,烏黑的眼睛直直盯著他。
嘿,這小家夥。
魏晟心想,它怎麼還就盯上他了呢,還怪有靈性的,是知道剛才是他幫它報仇了嗎?
轉念一想,他倒是不是幫它報仇,隻是不想被一個婦人辱罵。
那個小狼崽子是薑鴻南的所有物,難道他就不是了嗎?
怎麼說,他也是她的護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