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醫院走廊裡傳來一陣急促又響亮的腳步聲。陸驍抱著兒子,拉著妻子的手,風塵仆仆地奔過來,西裝外套皺巴巴的,頭發也有些淩亂,顯然是剛下飛機就直奔醫院。
“媽!”他一進病房就撲到床邊,看到寧蘭身邊的寧婉,聲音瞬間軟了下來,小心翼翼地喊了聲,“外婆。”
寧婉正靠在床頭吃水果,看到陸驍高大的身影,眼神先是迷茫了一瞬,隨即像感受到什麼似的,朝他招了招手:“孩子,過來讓我看看。”
陸驍抱著孩子老婆快步上前,一起握住寧婉的手。“外婆”。
寧婉點了點頭,嘴角一直帶著笑意。雖然她偶爾會喃喃自語“蘭蘭在哪”,但看到陸驍夫婦,精神頭明顯好了不少。
沒過多久,蘇嶠的父母也帶著兩個小孫子趕來了。”孩子曾外婆,這是毀妍的兩個孩子,前幾天去研學剛回來,雙胞胎,就跟妍妍跟驍兒一樣都是龍鳳胎,“豆豆,馨馨這是曾外祖母。”
兩個小孩剛進門就看到被顏老爺爺還有外婆們圍著的病床上滿頭白發的奶奶,奶聲奶氣地喊:“曾外祖母好。”
寧婉的眼睛瞬間亮了,掙紮著坐直身體,想要去抱他們。蘇嶠連忙上前扶著她,笑著說:“外婆,我抱他們給您看,彆累著您。”
病房裡頓時熱鬨起來。陸驍繪聲繪色地講著自己查到的康家線索,說已經聯係了當年康建業建材廠的老員工,對方願意出來作證;蘇父跟蘇嶠則在一旁跟顏老討論後續的法律程序,保證讓康家無處可逃;蘇母和寧蘭幫忙著給寧婉削水果、整理床鋪;兩個小家夥跟小蔣的兒子,圍著寧婉轉,讓寧婉時不時的摸摸他們的手,時不時奶聲奶氣地問問題。
寧蘭看著眼前的一幕,眼淚又一次流了下來,卻是幸福的淚水。她轉頭看向陸妍和蘇嶠,輕聲說:“真好,我們一家人終於團聚了。”
陽光透過窗戶灑進來,落在每個人身上,鍍上一層溫暖的光暈。寧婉雖然偶爾會突然問起“康敏怎麼還不來”,但隻要看到身邊的親人,尤其是那兩個活潑的小曾孫,還有一個抱在手裡的曾孫,情緒很快就能平複下來。
下午,蘇嶼帶來了兩個好消息:一是神經科專家檢查後發現,寧婉體內確實殘留著致幻藥物成分,長期服用導致了記憶紊亂,停藥並進行針對性治療後,情況會逐漸好轉;二是當年康敏的母親高燕把寧蘭騙走後,是交給了一個遠房親戚,那個親戚收了康建業的錢,又把寧蘭送到了孤兒院,如今那個遠房親戚已經找到,願意出麵指證高燕跟康建業。
“太好了!”陸驍一拳砸在掌心,“證據鏈越來越全了,康家這次插翅難飛!”
寧婉靠在顏老懷裡,聽著大家討論,雖然有些地方聽不懂,卻一直微笑著。她握著寧蘭的手,又摸了摸陸妍的頭,最後看向那兩個在地板上玩玩具的小曾孫,輕聲說:“阿顏,你看,我們有這麼多家人了。”
顏老緊緊抱著她,聲音溫柔:“是啊,婉婉,我們有家了,再也不會分開了。”
夕陽透過玻璃窗,將病房裡的影子拉得很長。闔家團聚的溫暖驅散了過往的陰霾,雖然與康建業的較量還未結束,但此刻,每個人的心裡都充滿了勇氣與希望。他們知道,隻要一家人在一起,就沒有跨不過的坎,那些被虧欠的時光,終將在親情的溫暖中,慢慢被治愈。
這些話像是一把重錘,砸在寧蘭心上。她突然想起自己小時候在孤兒院的一個習慣——每次吃飯都吃得飛快,像是怕食物被人搶走。孤兒院的阿姨說她剛來時,看到饅頭就會拚命往嘴裡塞,塞到噎得流淚也不停。原來那些刻在骨子裡的恐懼,都源於童年的創傷。
“婉婉,彆怕,我在。”顏老緊緊握住寧婉的手,聲音哽咽,“當年是我不好,沒有早點找到你,讓你受了這麼多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