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毅掙紮著想要爬起來,卻感覺身體像是被釘死在地上。
那石鎖產生了一股吸力,緊緊吸住了他額頭上的傷口。
一股遠比雷雨天更冰冷的寒意,順著傷口猛然間鑽入他的腦袋。
“啊……”
蘇毅發出陣陣痛呼,隻覺自己腦袋就要炸開。
無數混亂且破碎的圖像在他的意識裡閃現。
崩裂的大地,破碎的天空,燃燒的山川,還有三個像是鮮血凝成的古字。
萬劫經!
在這混亂的痛苦中,這三個古字又化成一段段文字,硬生生的闖入了他的腦海。
像是一部修煉功法,但卻和他從說書先生那裡聽來的完全不同。
開篇就是一段透著不詳的內容。
世間萬靈,皆躲三災,驅劫難,為我道者,引劫入體,化劫為薪,熬煉肉體神魂,曆萬劫而不死,經萬難而不滅……
後麵的內容支離破碎,他隻能隱隱約約看明白一些,卻無法完全理解。
但那股冰冷的寒意,卻在他的體內胡亂竄動,像是要將他的五臟六腑攪碎。
最後竟隱隱地竟引動了周圍空氣中蘊含的一絲絲微弱的水行煞氣。
這些水行煞氣緩緩地向他聚攏,然後慢慢沒入他的體內。
這個過程很慢,慢得幾乎讓人無法察覺。
帶來的也不是舒適,而是一種冰冷的刺痛感,像是冬天一口氣喝了一大口冰水。
也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瞬間,也許是好幾個時辰。
屋外的雨聲漸漸小了。
蘇毅癱倒在冰冷的地麵上,大口喘著粗氣。
額頭傷口也不再流血,但那股寒意卻像一條小蛇,盤踞在他的腹部位置,不再動彈。
他掙紮著坐起身,背靠著牆壁,愣愣地看著手裡那塊恢複平靜的石鎖。
它依舊灰撲撲的,毫不起眼,仿佛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幻覺。
但腦海裡浮現的詭異功法,以及腹部那團冰涼的寒意,又真真實實的存在。
仙師判了他修仙的死刑。
可這,似乎是另外的一條路。
一條看起來就充滿著艱難與不詳的路。
連劫難都要主動的引入體內的路。
他看著窗外雨停的夜空,月亮又爬上了蒼穹,雖然沒有星辰點綴。但似乎比平時更加明亮。
蘇毅的眼睛,不再是之前的麻木和暗淡,那黑黝黝的瞳孔深處,仿佛有什麼東西,在這一刻被生生的點燃了。
他握緊了手裡的石鎖,粗糙的紋路傳來冰冷的質感。
殘缺的功法,殘缺的路,能走嗎。
他不知道。
想著事情,蘇毅迷迷糊糊的就睡了過去。
第二天,天空剛剛泛起魚肚白,蘇毅就醒了。
不是自然醒,而是被餓醒的。
昨天又是乾活,又是挨淋,還被撞破了頭,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連飯都沒吃就睡了過去。
此時肚子裡空空如也,餓得不行。
他揉了下有些發悶的額頭坐了起來,傷口結了層暗紅色的痂,碰一下還絲拉拉的痛。
他目光下意識地往牆角裡瞟,那塊灰撲撲的石鎖還好端端地呆在那裡,仿佛昨夜真的就是他被撞糊塗後的一場夢。
可腦海裡的萬劫經卻比昨夜更清晰地浮在腦中。
“引劫入體,熬煉己身。”
蘇毅喃喃自語,嘴角扯出苦笑。
這功法,聽著就不像正經路數,倒是有點像那些誌怪小說裡麵妖魔的功法。
咕嚕嚕……
肚子又叫了一聲,打斷了他的胡思亂想。
管他正經不正經呢,眼下最重要的是填飽肚子再說。
蘇毅像昨日一樣煮了一鍋糊糊,
吃完後,非但沒有覺得飽,反而更餓了。
“得再弄點吃的。”
蘇毅歎了口氣,提起角落裡的柴刀和麻繩就出了門。
清晨的空氣帶著泥土和青草的芬芳,黑風山在薄霧下顯得格外的青翠。
山裡野獸多,村裡人,除了那些資深的獵戶,一般都不敢太過深入,隻在外圍砍點柴火,挖些野菜。
蘇毅沿著熟悉的小路往山裡走。
他一邊留意著四周,一邊忍不住琢磨腦子裡的萬劫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