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燈昏黃的光在土牆上投下搖曳的影子。
我靠門站著,看著這群人。
屋裡一時沒人說話,隻有燈芯偶爾爆開的劈啪聲。
那個穿紅衣服的女子先開了口,聲音清脆:“小妹妹,彆怕。我們是地質考察隊的,在山裡迷了路,沒想到這裡還有個村子。能在你家借住一晚嗎?”她臉上帶著笑,試圖讓我安心。
我沒應聲,隻是盯著她。
地質考察?我沒聽過這個詞。
旁邊一個戴眼鏡的男人推了推鏡片,接過話:“是啊,小妹妹。我們就是想問問,這村子……叫什麼名?在地圖上怎麼都找不到。”
“蛛村。”我吐出兩個字。
“蛛村?”眼鏡男皺了皺眉,在小本子上記著什麼,“這名字……有什麼來曆嗎?”
我閉緊嘴。什麼都沒說。
一個皮膚黝黑、個子高壯的男人有些不耐煩了,他嗓門很大:“跟個小丫頭廢什麼話!喂,小孩,你們村管事的是誰?帶我們去見見!”
紅衣女子瞪了他一眼,又轉向我,語氣更軟和了些:“你彆介意,他性子急。我叫蘇青,你叫什麼名字?”
她的眼睛很亮,隻有一種我從未見過的、乾淨的好奇。
我沉默了一會兒,才低聲說:
“巫祝。”
“巫祝?”
蘇青輕輕重複了一遍,眼神裡閃過一絲訝異,“很特彆的名字。”
我扭開頭,看著窗外沉沉的夜色。
“天黑了,睡覺。明天天亮,你們就走。”
“走?我們剛來……”壯實男人嚷嚷。
“必須走!”
我猛地轉回頭,盯著他們,一字一頓,“留下,會死。”
屋裡靜了一瞬。
那個一直沒說話、有些微胖的女隊員害怕地縮了縮肩膀。
眼鏡男乾笑兩聲,試圖緩和氣氛:“小妹妹,你彆嚇唬人。這朗朗乾坤……”
“我不是嚇唬你們!”
我打斷他,胸口堵得發慌,“村裡缺……肥料。後山的蛛坑,年年都要喂。你們這樣的外人,正好。”
“肥料?”蘇青的臉色白了白,“什麼肥料?喂什麼?”
我還想說什麼,但是心臟卻突然狠狠的一痛。
我渾身一僵,把後麵的話死死咽了回去。
不能說了,它在聽。
“睡覺。”我硬邦邦地扔下話,吹滅了油燈。
黑暗吞噬了一切。
天剛蒙蒙亮,我就醒了。
肚子裡空得燒心。
家裡一粒糧食都沒了。我悄聲下炕,拎起牆角的破籃子和短刀,出了門。
我在山坡的野地裡蹲下,用短刀挖那些剛冒頭的苦菜根,手指凍得發麻。
等我提著半籃子沾泥帶露的苦菜根回來時,他們都已經醒了,正在院子裡活動手腳,整理背包。
“早啊,小巫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