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個穿著黑色麻衣的壯碩村民,在祠堂中央架起巨大的柴堆,點燃。
火焰“呼”地竄起,舔舐著架在上方的那口巨大鐵鍋。
鍋裡的水很快翻滾起來,冒出滾滾白汽,灼熱的氣浪扭曲了空氣。
村長站在最前方,帶領著身後黑壓壓的村民,開始吟誦那古老而拗口的祭文,聲音低沉齊整,如同無數隻蟲子在嗡鳴。
他們一次又一次地朝著蛛神雕像磕頭,額頭撞擊地麵,發出沉悶的“咚咚”聲。
然後,那兩個被喂得浮腫不堪、眼神渙散的男人,被粗暴地拖拽到沸騰的鐵鍋前,強按著跪倒在地。
幾個村民麵無表情地拿起木桶,從翻滾的開水中舀出滿滿一桶,毫不猶豫地朝著那兩人兜頭澆下!
“啊——!!!”
淒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叫瞬間撕裂了祠堂的肅穆!
滾水接觸皮膚的瞬間,發出可怕的“刺啦”聲,白汽混著皮肉燙熟的氣味猛地爆開。
那兩人的身體像離水的蝦一樣瘋狂抽搐、扭動,皮膚肉眼可見地變成可怖的鮮紅,隨即鼓起密密麻麻的水泡,又迅速破裂,整塊的皮肉仿佛融化般脫落下來,露出底下鮮紅顫抖的肌肉組織。
空氣中彌漫開一股熟肉混合著騷臭的、令人窒息的詭異味道。
我胃裡一陣劇烈的翻攪,喉嚨發緊,死死咬住牙關,才沒當場嘔吐出來。
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帶來尖銳的疼痛,幫助我維持著臉上近乎麻木的平靜。
村長和村民們卻恍若未聞,他們邊重複著澆燙的動作,邊用一種近乎癲狂的調子,齊聲唱起詭異的歌謠:
“沸水洗塵穢唻——淨魂靈!”
“剝去臭皮囊唻——見真性!”
“蛛神張開嘴唻——享供奉!”
“賜俺風調雨順唻——保太平!”
這野蠻的“淨化”持續著,直到那兩人體表幾乎看不到一塊完整的皮膚,如同兩灘爛肉般癱在地上,隻剩下微弱的、不成調的呻吟。
村長才一抬手,澆灌停止了。
緊接著,兩個半人高、散發著刺鼻草藥味的黑色大陶罐被抬了上來。
雪亮的砍刀舉起,落下。
乾脆利落。
伴隨著幾聲短促到幾乎無法察覺的悶響,那兩人的四肢被齊根斬斷!
斷裂處噴湧出的血液很快被村民用準備好的草木灰堵住。
原本還能微微抽搐的軀體,徹底變成了隻能在罐口蠕動的、恐怖的“人彘”。
他們被塞進了那兩個大黑陶罐裡,隻露出布滿痛苦和絕望、卻因浮腫而變形扭曲的頭顱。
最後,村民抬起這兩個裝有人彘的陶罐,如同展示戰利品般,圍繞著祠堂緩慢行走了一圈。
罐子裡那雙空洞的眼睛,掠過每一個村民麻木或狂熱的臉,最終,似乎與我的視線有了一瞬間的交彙。
那裡麵隻剩下無邊的黑暗和徹底的死寂。
我渾身冰冷,胃部痙攣,幾乎用儘了全身力氣才支撐著自己沒有倒下。
儀式終於結束。
村長帶著抬著陶罐的村民,以及大部分男人,沉默而肅穆地朝著後山蛛坑的方向走去,進行最後的“獻祭”。
喧鬨的祠堂瞬間空蕩下來,隻剩下繚繞的煙氣、濃鬱的血腥和熟肉氣味,以及我和鬼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