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長昆那一瞬間的遲疑,就像一滴水掉進了滾燙的油鍋。
站在一旁的楊小安,立刻捕捉到了這絲不對勁。他臉上瞬間布滿煞氣,陰惻惻地開口:“龍家主,我大哥在問你話呢。九葉龍涎草,到底在哪?需不需要我幫你找一找?”
他所謂的“幫忙”,恐怕是把這棟豪宅拆了,順便再拆幾個人。
威脅,赤裸裸,不加任何掩飾。
龍長昆激靈靈打了個冷顫,剛剛升起的那一絲貪念,瞬間被更深的恐懼澆滅。
“在……在的!就在祖宅的密室裡麵!”他結結巴巴地喊道,“隻……隻是……”
“隻是什麼?”龍飛?的聲音依舊很有耐心,但那份耐心,更像是獵人看著獵物垂死掙紮時的耐心。
“隻是那東西,不好拿啊!”龍長昆的大腦飛速運轉,試圖在這絕境之中,找到一絲將災難轉化為機遇的可能。“飛揚,我的好外甥,不是舅舅不給你。是那個密室的機關,自從父親去世之後,就再也沒人能打開了!我……我試了整整二十年,用了各種各樣的辦法,都打不開啊!”
他的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苦惱和無奈,演技足以拿獎。“父親臨終前交代過,那個機關,隻有身負我龍家最純正血脈的‘有緣人’,以心頭血為引,才能開啟。我……我試過了,我的血不行啊!”
他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巧妙地將自己摘了出去。
龍婉兒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龍長昆,你還要臉嗎?”
她上前一步,氣場全開。“守護密室的鑰匙,一直由家主佩戴。你敢說你沒有鑰匙?”
“有!鑰匙在!”龍長昆像是怕他們不信,連忙從絲綢睡衣裡,掏出了一塊造型古樸的龍形玉佩。“姐,鑰匙我一直貼身帶著,可就是打不開啊!我懷疑……我懷疑我根本就不是父親說過的那個‘有緣人’。”
他這番話,成功地把皮球踢了回來。意思很明確:鑰匙我有,但門我打不開,你們想要藥,得自己想辦法開門。要是開不了,那可就不是我的問題了。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莊園大門處傳來一陣騷動。
一個穿著西裝,頭發淩亂,滿臉是汗的中年男人連滾帶爬地跑了進來。
他身後還跟著一個年輕人,長相和地上躺著的彪哥有七八分相似,隻是神態更加囂張,當然,此刻也更加驚恐。這人,就是馬三。
馬三進門後,看都沒看彆人,徑直衝到龍靈兒麵前,“噗通”一聲就跪下了。
“砰!砰!砰!”
他什麼話都不說,隻是用儘全力地磕頭,額頭與大理石地麵碰撞,發出令人牙酸的悶響。
“姑奶奶!我錯了!我有眼不識泰山!我不是人!我不該打您的主意!求您大人有大量,就把我當個屁,給放了吧!”
他哭得鼻涕眼淚一大把,和額頭上滲出的血混在一起,狼狽到了極點。蘇城人儘皆知的囂張跋扈,此刻蕩然無存。
這一幕,讓龍長昆和劉玉芬再次陷入呆滯。他們是認識馬三的,也知道他的背景和為人。看到他這副奴才樣,比看到安爺下跪還要讓他們感到震撼。
龍飛揚連看都懶得看他一眼,隻是柔聲問身後的龍靈兒:“二丫,你覺得呢?”
龍靈兒何曾像今天這樣,成為所有人的焦點。她看著跪在麵前,給她帶來無數噩夢的男人,緊緊攥著龍飛揚的衣袖,用很小但卻很堅定的聲音說:“我不想再看到他。”
“聽到了嗎?”龍飛揚對著空氣說了一句。
“明白了,飛揚哥!”楊小安獰笑一聲,對著手下兩個壯漢一揮手。“拖出去,處理乾淨。從今天起,蘇城沒有馬家了。”
“不!不要!安爺饒命啊!飛揚哥饒命……”馬三的慘叫聲戛然而止,像條死狗一樣被拖了出去。
那股殺伐果斷的狠厲,讓在場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穀底。
解決了這個小插曲,龍飛揚將話題拉了回來。
“帶我們去密室。”
這不是請求,是命令。
“好……好!這邊請!”龍長昆再也不敢有任何小心思,連滾帶爬地站起來,在前麵引路,甚至還拉了一把嚇傻了的女兒。
一行人穿過金碧輝煌的大廳,走向豪宅的後方。
他們走進一條走廊,儘頭是一個獨立的、古色古香的院落。這裡的建築風格與外麵的暴發戶氣息截然不同,充滿了歲月沉澱的雅致。這顯然是龍家真正的祖宅,龍長昆還沒膽子動這裡。
院子中央,是一座三間開的小祠堂。
龍長昆領著眾人,繞過供奉著祖宗牌位的正堂,在最裡麵一間房的後牆前停下。他在牆上摸索片刻,按動了一塊不起眼的磚頭。
伴隨著“嘎吱”的低沉聲響,一麵牆壁緩緩移開,露出後麵一扇厚重的、閃著幽暗光澤的金屬大門。
門上布滿了繁複交錯的紋路,正中央有一個龍形的凹槽,與龍長昆手中的玉佩形狀分毫不差。
“就是這裡了。”龍長昆聲音沙啞,“姐,飛揚,我真的沒騙你們。這二十年,我用儘了辦法。”
他深吸一口氣,將玉佩嵌入凹槽,完美契合。
“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