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格來說,除了鷹國人自設的精英學府外,香江的華人所謂“貴族學校”,並無明確界限。
像孔家這等富豪子弟能就讀於此,而蘇蓉蓉這般家境不足百萬者,同樣也能踏入校門。
原因很簡單——在鷹國人眼中,華人根本無法與他們平起平坐。
至少在香江,從未被視作同等階層,更遑論與白人老爺比肩。
對華人家族權貴而言,最優選仍是送子女前往鷹國本土求學。
孔天成也曾被送去,結果兩年下來連英文都說不利索,最後哭著鬨著要回國。
反觀李嘉成的長子李澤巨,至今仍在鷹國苦讀,下一步更計劃赴加麻大深造。
總體來看,1978年雖已有華人資本崛起之勢,但尚不足以撼動鷹國資本的根基。
真正的轉折,還要等到那位“鐵娘子”被鋼鐵廠廠長點醒之後才開始顯現。
然而,春江水暖鴨先知,部分敏銳的華人資本早已嗅到風向。
譬如包船王,已悄然著手變賣船隊,準備登陸並購鷹國資產。
當然,也有人雖察覺大陸的意圖,卻不相信其真有實力。
一步遲疑,便是步步落後。
蘇蓉蓉微微側頭,望了周駿一眼。
周駿立刻會意,迅速退出了這片小樹林。
“蓉蓉!”
孔天成笑著走近,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你想通了?”
“嗯。”
蘇蓉蓉羞澀地看了他一眼,低聲說道:“以後……以後就全靠成少照顧了。”
“好說!”孔天成朗聲一笑,伸手攬住她纖細的腰身,語氣篤定:“跟著我,絕不會讓你受委屈!”
“多謝……多謝成少。”蘇蓉蓉輕聲回應。
“你爸欠了多少?”孔天成忽然問道。
“三……三十萬,現在……可能已經……有五十萬了。”她聲音微顫。
“五十萬?”孔天成略顯驚訝。眼下香江普通工人月薪不過九百上下,兩三千已是高薪。
五十萬,相當於普通人五年不吃不喝的收入。
更何況,這是高利貸——
一輩子都還不清的債務。
炒股賠光,竟還想靠賭桌翻本?這不是蠢,是什麼?
孔天成忍不住笑了出來。
“成少……”
蘇蓉蓉怯生生地開口:“你……你……”
“親我一下。”孔天成挑眉笑道,“這點錢,不算什麼。”
“謝謝成少!”蘇蓉蓉一咬牙,伸手環住他的脖頸,主動吻了上去。
唇齒間,甘甜如蜜。
今年她虛歲十八,而蘇蓉蓉卻已滿十八周歲。
“阿駿!”孔天成忽然喚道。
周駿立刻從遠處人群中快步走出,恭敬行禮:“成少,有何吩咐?”
“把車準備好,順便給我訂一家酒店!”孔天成聳了聳肩,語氣平靜地說道:“去辦吧!”
周駿立刻露出一絲笑容:“清楚了,成少安心!”
陽光集團
“這麼低的價格?”
孔陽看著助理唐檸遞過來的資料,臉上浮現出一絲驚訝。
正如孔天成所言,九龍倉的股價已非單純“偏低”可以形容,而是低得離譜。此刻若果斷出手吸納,幾乎可說是穩賺不賠。
他點燃一支香煙,忽然問道:“我們現在能調動的資金有多少?”
“目前一共有一億港幣。如果全力運作,最多能湊到一億兩千萬。但這樣一來,我們手頭不少項目就得暫時擱置。”唐檸迅速回應。
孔陽仔細翻閱著手中的文件,隨後用力掐滅煙頭,緩緩開口:“留兩千萬做流動資金,其餘一個億全部用於以散戶形式收購九龍倉股票。另外,儘快幫我安排與彙豐銀行沈弼先生的會麵。”
這一刻,孔陽心中燃起一個大膽的構想——他想來一次“蛇吞象”,看看是否有機會將持股比例推至百分之五十一。
一旦掌控九龍倉,便意味著以小搏大,實現一場驚人的逆襲。
唐檸迅速點頭:“明白!”
然而,僅憑一億資金顯然不足以達成目標。孔陽必須設法從彙豐銀行獲得額外支持。
好在他與彙豐大班沈弼素有往來。
若能順利借貸,便可放手一搏;倘若融資無果,則見好就收,大賺一筆也足以滿意。
身為一名商人,尤其是一個從底層打拚上來的商人,
孔陽的人生始終伴隨著風險。如今雖年近四十,骨子裡那份冒險精神卻從未褪去。
即便失敗又如何?陽光集團的根基仍在。
難道情況還能比當年走私時更糟?
他揉了揉臉頰,正出神間,母親蘇淩紅端著一杯熱茶走了進來:“阿陽,喝口茶歇一歇。”
孔陽接過那杯龍井,輕啜一口。蘇淩紅關切地問:“從早上忙到現在,查得怎麼樣了?”
“阿成說得沒錯!”孔陽深吸一口氣,笑著說道:“我真沒想到九龍倉股價竟便宜到這種程度,現在正是我們介入的最佳時機。怡和洋行作為百年老牌洋行,竟然犯下如此低級的疏漏!”
蘇淩紅微微一笑:“百年企業,往往也意味著思維固化。他們自恃是鷹國資本,又是老牌巨頭,根本想不到會有人敢對他們動手。所以咱們行動時務必謹慎,絕不能走漏半點風聲。”
母親蘇淩紅出身社團,能拚能打,但在父親身邊始終恪守本分,更是孔陽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
她不僅自學企業管理,結合實戰經驗,早已成為管理上的行家裡手。
她並非隻靠背景和人脈的擺設,而是真正具備實力的核心人物。